當日,日落黃昏。
石嶺大營門口,兩個兵卒正冷得在原地跺腳。
“聽說今天北蠻的使團就要來了,簽完文書,是不是咱們就能離開這兒了?”
左面人高馬大的兵卒臉頰凍得通紅,嘀咕了一句。
旁邊的矮瘦兵卒哈了一口氣到手上。
“想啥呢?沒那么快,先一批到的北蠻使團送來文書,兩日到三日,北蠻的大人物才會過來正式簽署文書。”
矮瘦兵卒是老兵,懂得比身邊的兵卒多得多。
“瞧著吧!今天文書送來,明天咱們大乾再去邀請喜峰口的北蠻大人物過來。”
“禮數做足了,才能一個撤兵一個入駐,沒有五六天時間完不了的。”
高大兵卒聞,苦著臉抱怨道:“凈整那些沒用的!他們搞排場,搞禮節,讓咱們在天寒地凍的風雪里面守著,命苦!”
矮瘦兵卒搓了搓手,寬慰他:“兄弟,當兵就是苦,不過等喜峰口回來就好了,不用這么多人屯駐在石嶺。”
他倆正說著,高大兵卒忽然以手遮眉。
“哎?那邊是不是有人回來了?”
夕陽西下光線開始變得昏暗,就見官道上隱隱出現了小黑點兒。
矮瘦兵卒瞬間來了精神。
“有人!兄弟,是中午出去的韓茂韓大人帶著北蠻使團回來了!”
有兵卒去大營中通稟,按照規矩,需兵部侍郎趙杰親自來迎接。
因為北蠻這邊官職最高的就是吏部侍郎扎合,雙方平起平坐。
待趙杰匆匆到了軍營轅門處,準備迎接,可他舉目望去發現有些不對勁。
回來的人稀稀拉拉,隊伍拉得很長,人數也就二十多人。
前面的一個人披頭散發,被兵卒架著往回走。
趙杰的心猛地一沉,隨后,他快步領著眾人迎了上去。
“韓……韓大人?!”
韓茂披頭散發,臉色慘白,見到趙杰后韓茂一張嘴,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趙大人!完了!都完了!”
喑啞、哭泣,帶著濃重的絕望與驚恐,韓茂放聲大哭。
趙杰趕忙扶住了韓茂,道:“韓大人,你別著急,到底怎么了?北蠻使團呢?你們怎么變成這樣了?”
韓茂的淚水橫流,哭喊道:“我們在路上遇見了一群身穿我大乾軍裝的惡徒,使團遇襲,扎合大人被賊人射殺!”
“喬大人、金大人不知所蹤,生死未卜,我們僥幸逃了出來,文書也被惡徒毀了!”
“啊?!”
趙杰的腦袋“嗡”的一聲。
“禍事了!禍事了!”
趙杰手足無措地來回晃蕩兩下,然后朝著轅門內跑去。
北蠻使團遇襲,殺人的還是身穿大乾軍裝的人,北蠻肯定會以為是大乾動的手。
喜峰口接收一事,恐怕要泡湯了!
收不回喜峰口也就罷了,北蠻那邊絕不會善罷甘休!
趙杰,還有韓茂雙雙進入軍營,將此事稟報給右將軍余進,以及禮部尚書尹禮。
余進、尹禮、司寇,本來是皇帝鐘意的收回喜峰口的三個官員。
不過司寇因為妄議皇帝迎娶皇后,被降職成了郎中。
司寇的職責就由兵部侍郎趙杰代替,來到了檀州。
半個時辰后,中軍大帳。
右將軍余進眉頭不展,禮部尚書尹禮低垂著頭,臉上的神情極為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