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得意的時候往往忘了時間,就好像年輕的時候往往忘了身子不是鐵打的一樣。
楊凡從自己那一間陋室中鉆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猶自覺得兩腿有些發軟,卻也知道自己誤了當值的時辰,顧不得老大太陽在頭頂晃著,邁步往衙門趕。
這一路上,楊凡只覺路人的眼光似乎有點異樣,或者是嫉妒,或者是羨慕,有些人的眼神就復雜,是欽佩,對!是欽佩!
路過酒店門前,當壚賣酒的老板娘看了楊凡,先是啐了一口,便紅了臉轉過頭去,待得楊凡走過,卻忍不住拿眼睛在他身上梭巡,然后用極快的眼光在楊凡小腹那一瞥,便吃吃的笑了,露出一副饞了的表情。
楊凡顧不了那么多,昨夜先是在花樓上與楚蝶娘上演了一幕活春宮,又灌了許多黃湯,迷迷糊糊中又給扶去了楚蝶娘的家里,這一晚直耍得一佛出世,二人上天,直如在云團中糾纏了一整夜。連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
更讓楊凡意想不到的是,這一個晚上過后,他已經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卒成了清水縣中的名人——持一文錢,上了清水縣中的第二名妓,這已是了不得的稀罕事,更何況那花樓之上,兩人顛鸞倒鳳足有一個多時辰。
這一場春宮演下來,不但楊凡威名遠播,便是楚蝶娘的名氣,也陡然增大不少,一時間,他二人竟成了整個清水縣中茶余飯后的最大談資!
楊凡轉過街角,突然一愣,原來那街對面本是一家叫做陜北活驢的驢肉館,如今門楣上已然換了牌匾,大書“三哥驢肉館”五個大字。門前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楊凡正發呆時,那驢肉館的呂老板點頭哈腰跑了出來,攔住楊凡,將一包銀子塞進他手中,諂笑道:“楊三哥,你看小店這塊新招牌怎么樣?”
他一指旁邊一塊木板,楊凡見上面有字,仔細看去,只見上面寫道:“本縣衙門中楊凡三哥,自小體弱多病,及長,竟不能人道,空有臨淵羨魚之意,卻無結網之憑。日前,新縣太老爺上任,與民同樂,乃放煙火于道,縣中名妓云集。當日,楊三哥路經小店,忽覺腹中饑餓,乃在本店中大啖驢肉,盡情一飽!隨后乃赴花街,不覺腹下燥熱,一股洪荒之力布滿全身,自此乃覺雄風大振,是夜,楊三哥以勃勃英武之狀得本縣花魁青眼,兩人共赴巫山,歷時三時許!云雨畢,楊三哥乃振臂呼曰:‘在下何能?皆驢肉力也!’”
那呂老板滿面堆笑,道:“此事本待問了楊三哥才行得!奈何縣中多有打三哥主意的,不容小弟不先下手,這里有紋銀二十兩,還望楊三哥借大號給小店一用,不勝感激!”
楊凡抬起手來給了呂老板一個大耳光。這耳光力氣好大,直將呂老板扇得原地轉了一個圈。
呂老板站穩了身子,手捂臉頰,退后兩步,道:“楊三哥何必發這么大火,若是銀錢不夠,還好商量!”
楊凡沖上前去,將那木板踢得粉碎,惡狠狠道:“你這廝憑空污我,豈能容你?”作勢又要去打。
呂老板哀求道:“是小弟做的差了,我再改名字便是!”
楊凡上前,搶了銀子,塞入懷中,道:“老子的名姓豈是給你白用的?這二十兩銀子便算我是精神損失費!你再敢打出這樣的招牌,別說我拆了你的店!”
呂老板想不到楊凡這樣兇,倒也不敢羅唣,忙招呼伙計換了牌子。
楊凡抬頭一看,不由氣得笑了,原來那牌子上竟然寫了“不認賬驢肉館”六個大字。那些食客遠遠指指點點,相顧點頭,忽然一窩蜂跑進店中去了。
呂老板搓手笑道:“這名字可和楊三哥毫無關系!”從懷中又掏出十兩銀子,塞在楊凡手中,道:“楊三哥何必氣惱?這些許銀子請楊三哥喝茶!”又招呼伙計切了五斤上好驢肉,塞在楊凡手中,道:“以后楊三哥要吃肉,只管來,小店不敢收錢!”
楊凡心中偷笑,誰想到這一文錢不但白玩了楚蝶娘,更有這般好處,看來穿越這事也不賴嘛!
他揮手與呂掌柜作別,加緊腳步來到衙門口,卻不想那門口圍了十余人,見了楊凡,一窩蜂地將他圍在當中。
這些人七嘴八舌,吵嚷不停,原來盡是衙前諸般角皮淫店(今世所謂成人保健用品)的老板。
這些個人俱是些頭腦靈光的,聽說楊凡昨夜大戰楚蝶娘,連夜發明了無數神奇藥方,這個想叫做楊凡神油,那個想叫三槍不倒!更有什么“助老扶幼,走馬烏須”的淫藥店要請楊凡前去考察的,最氣人的是個白胡子老道,說什么自幼便修行房中秘術,要與楊凡交流心得體會。
楊凡雖是小小衙役,倒也不肯將一個清白名字給這般人用,當下大喝一聲,道:“你們這些下九流的東西,將老爺我當做什么了?”揮起水火棍一痛亂打,將那十余人打得抱頭鼠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