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暗偷看了一眼蕭懷衍,也不知道的發生了何事,蕭懷衍的臉色看起來更陰沉了。
蕭懷衍有所察覺抬眼,姜蜜撞到他那幽深的眸色,她慌忙地轉過頭看向另一邊。
所有人都在等著太醫院顧院判帶著幾位太醫對三份香做對比,多次查驗一番。
過了許久,顧院判對上座之人拱手道:“回稟陛下。這這些香年份都相仿。太后娘娘所提供的香是尋常的安神香,沒有什么異樣。而另外兩份里面摻和了曼陀羅,會致使人致幻、嗜睡,毒性滲入后危及子嗣。”
萍見太醫這么說了,便急急地道:“陛下,您都聽到了。瑾妃娘娘就是用了這摻和了曼陀羅的香,才會睡的太沉被貴妃的計謀得逞。太后娘娘是她們的幫兇。”
姜太后拍桌而起,“簡直悖亂辭!哀家怎么可能會害瑾妃。”
萍見太醫驗出香的問題,更有底氣了:“若太后您不心虛,不怕被人知道,為何又讓承恩侯殺人滅口!那香最大的危害還在于對子嗣有損,太后娘娘您敢說你對瑾妃娘娘腹的胎兒沒有起歹心?”
太后本就久病剛愈,被這么聲聲質問,她氣得急喘不止。
姜蜜拍著姜太后的后背,為她順氣。
姜蜜的心往下沉,姑母也無法自證那香跟自己無關。最大的致命點也在于大伯父當時是真的殺了人。
蕭懷衍會相信她們所說的吧?
姜青德自知無法再僥幸了,陛下擺明了在徹查當年的事。
他是逃不了了,姜青德脫下官帽,跪了下來,“陛下,當年都是臣一念之差,是臣的過錯,跟太后娘娘無關。當年貴妃和德妃對后位虎視眈眈,只待抓住太后的娘娘的把柄,臣擔心太后娘娘被牽連,才會犯下大錯。太后娘娘絕沒有害瑾妃娘娘的心思。”
坐在一旁一直都未出聲的柳夫人心激動不已,雖然姜青德還在為太后辯解,可他認罪了,那姜家就翻不了身了。
只要陛下定下罪名,姜家女就別妄想后位了。
姜家也完了。
這時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人還未至,便聽到人聲,“陛下,陛下,您要為安陽做主啊。”
賢太妃甫一走進來,忽然看到大廳之這么多人,沒想到連太后也在。
她看清楚站在太后身邊的姜蜜,指著她道:“你為何會在這里?”
姜蜜有些莫名。
太后聲音嘶啞的道:“棠棠陪著哀家,為何不能在這里?”
賢太妃梗住了,她的眼線有人發覺有男子進了姜蜜所休息的屋子,她當時樂見其成,她知道姜蜜跟鎮國公府取消婚約后,便有不少人惦記著,許是趁著這個機會想抱得美人歸。若是成了,太后那病懨懨的樣子只怕會被氣得直接駕鶴歸西。她當然不會去管,甚至還得大張旗鼓讓人眾所周知。可她怎么都想不到,明明應該是姜蜜受這份罪,為何會成了她的安陽!
賢太妃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里咽,她朝蕭懷衍求道:“陛下……”
蕭懷衍抬了抬手,“朕已經知道了,派裴池去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太妃回去等消息。”
賢太妃過來除了找皇上做主,更多的還是想為安陽求得皇上庇佑,出了這種事情,皇家的公主怎么可能下嫁給那種爛泥。她也聽過那位四公子的名聲,斷不可能把安陽下降給他。最好是能讓這位四公子無聲無息的暴斃,這件事情誰也不許再提,然后皇上看著安陽這么可憐的份上能夠許一門親事。
賢太妃她看著廳的情景,在看姜太后那難看的臉色,跪著的承恩侯,姜家是有事被皇上處置嗎?她倒不是那么想離開了。
可皇上讓她回去,她又不好留下,賢太妃不情不愿的走出來,卻迎面遇上了錦衣衛指揮使裴池帶著人過來了。
她看到錦衣衛
押著的三個宮女走過來,還有人手里捧著一個香爐。她看著有些眼熟。
賢太妃心里一跳,她頓住了腳步。
裴池走進屋內,他朝御座的男人拱手道:“陛下,臣在南苑給姜姑娘備好的屋子里發覺這個香爐有些蹊蹺,想讓顧院判來驗一下。”
姜蜜皺了皺眉,她沒去南苑就跟著成忠到了這邊,沒有隨著宮女去備好的屋內休息。
難不成那邊是有什么事情發生了嗎?
蕭懷衍朝那香爐掃了一眼,便讓人再喚顧院判過來。
顧院判在隔壁等候傳喚,他立即便過來了,他解開香爐,把還剩下的半截香拿出來。
他捏著那碎渣捻了一下,又聞了聞,神色有些怪異,他道:“陛下,這香,這香竟然跟那摻和了曼陀羅的香一模一樣。”
這話一落,柳夫人險些把手的茶盞給摔到地上。
而萍和魏醫女也露出了訝異的神情,這有毒的香怎么會出現在姜家人的屋子里。
難不成姜太后要害自己的侄女不成?
蕭懷衍笑了一聲,那笑意不見眼底,看著有些森寒,他道:“這香是誰的?”
裴池一抬手,就有錦衣衛壓著一個渾身濕透的宮女上前,裴池道:“陛下,臣過去看到這個宮女要跳湖自盡,便讓人撈上來審了一番。”
小宮女跪在地上,不敢直視圣顏,她哆哆嗦嗦的道:“回、回陛下。奴婢是奉安陽公主之命引著姜姑娘去屋子里休息,那香也是安陽公主交給奴婢,讓奴婢一定要點上的。”
站在門外還未離開的賢太妃徒然變色,她走了進去,慌忙喝道:“賤婢你膽敢胡亂攀扯。”
小宮女戰戰兢兢地哭著道:“奴婢句句屬實。公主讓奴婢引著姜姑娘去那件屋子,還有另外的人再去將忠勤伯府的四公子帶過去。公主說那個香能讓姜姑娘睡得很沉,不會被發覺。”
話音一落,在場之人臉色各異。
姜太后怒道:“欺人太甚,簡直無法無天了。賢太妃,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蕭懷衍手指點了點桌面,聲音出奇的平靜,他道:“朕倒是有些奇怪,安陽是怎么會有那香?賢太妃莫非也參與了永順十年的事?賢太妃可知那香?”
賢太妃聽得有些霧水,但是她知道跟永順十年沾上邊的定沒好事,她極力否認,“我我沒有。我也不知道什么香。安陽也不可能有什么香。她一定是受人蒙蔽了。”
蕭懷衍眼眸透著深寒,“是與不是,將她傳過來一問便知了。”
……
外面的鼓聲陣陣,龍舟賽開始了,歡呼聲遠遠地傳過來。
可這曲松閣里,靜默無聲。
姜蜜有些緊張,她知道,安陽那里的安神香興許就是突破的口子。
只要知道了她的香來自哪里,那么姑母的罪名便能洗脫了。
她看著姑母正閉目養神,姑母這個身體撐到現在已是不易了。
大伯父還繼續跪著,他受傷的地方血滲了出來。可她和姑母都知道,她們不能開口求情。
那位萍姑姑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什么,而魏醫女眼神木木的看著前方。
坐在下首的柳夫人似乎有些心事,手里的帕子都被她扭成了一團。
姜蜜唯獨不敢去看蕭懷衍。
待到外頭響起第二輪的鼓聲時,安陽哭哭啼啼的急步走了進來,她口里喊著:“皇兄,您要為我做主啊!”
跟在安陽身后的是一臉怯意的舒柔,此時她臉上還有明顯的紅色手印。
柳夫人一下站起了起來,走過去拉住舒柔,“柔兒,你怎么了?是誰打的你?”
舒柔委屈的要死,可她不敢說。她不明白,本該是姜蜜被人玷污了清白,怎么會成了安陽公主。
安陽公主醒過來知道發生的事情后,居然遷怒到了她身上,劈頭蓋臉甩了她一耳光。
舒柔不敢告狀,她對母親搖了搖頭。她不想過來的,可不知為何安陽公主定要她也來。
她這副模樣,怎么好見表哥啊。
舒柔剛行禮時都一直低著頭。
安陽那邊剛起了哭腔要訴苦時,定睛一看地上跪著的人宮女里有她安排的人那兩個宮女身上渾身是血奄奄一息,還有玉荷那小賤人一身濕透狼狽的跪著瑟瑟發抖。
安陽還未想明白,便聽到賢太妃當頭喝道:“安陽,你那香是從何而來,快些跟你皇兄說清楚。”
賢太妃拼命使眼色,這會錦衣衛什么都查清楚了,安陽無從狡辯害姜蜜一事,只希望能從那個香里面摘出去。
安陽也是頭一回見到這種陣仗,她抬頭看了一眼皇兄,只見平日還算溫和的皇兄冷凝著一張臉,看起來讓人有些膽寒。
安陽有些猶豫。
賢太妃催促道:“你還不快說。”
安陽嚇住了,她伸手一指,“是、是是舒柔給的。她說她見過她母親處置妾室用過那個香。說那個想跟安神香相仿,就是讓人睡的沉一點,永久了便會有礙子嗣。她母親讓一個有孕的妾室無聲無息的掉了孩子就是用了那個香。她說這種香大夫一般都查不出來。”
安陽的這一通話,幾乎讓柳氏毫無準備。
她心跳都幾乎要停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舒柔。
舒柔低著頭避開自己母親的目光。
她慌得渾身都在顫抖,她搖頭,“沒、沒,我沒有母親。我……我沒有。”
柳氏拉著舒柔朝蕭懷衍跪了下來,她痛色道:“陛下,我家柔兒什么都不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安陽公主情急之下想尋個替罪的,也不該是我家柔兒啊。”
賢太妃自是想要瞥的干凈,“柳夫人,本宮還當舒柔是好的,讓安陽跟她走的近些,誰知這些骯臟事都是你女兒唆使的!”
蕭懷衍揉了揉眉心,神色之間有些不耐了。
他站了起來,打斷道:“這戲一出連著一出,朕倒是有點看累了。”
他每走一步,都牽動著人心。
在經過萍身邊時,蕭懷衍道:“是誰教你先放風箏喊冤,引起朕的注意的?”
萍渾身一僵。
蕭懷衍腳步在魏醫女身邊停住,“又是誰讓你在晌午尋好時機故意刺殺承恩侯的?”
原本跪著一動不動的魏醫女,臉色更無血色。
蕭懷衍笑了一聲,“時機倒是拿捏的挺準。”
蕭懷衍對裴池道:“把人帶進來。”
裴池領命,很快便有錦衣衛壓著一個老嬤嬤和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
蕭懷衍道:“姨母可認得?”
柳夫人的唇在顫抖,背脊發涼,一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去了。
她怎么會不認得,這是伴隨她多年的張嬤嬤,還有她的貼身丫鬟,在她適齡后嫁去給了她鋪子里的掌柜,做個掌柜娘子,但還是幫著她做事。
她們是最清楚她曾經做過的事情。
柳夫人心騰起一個可怕的念頭,難道陛下已經知道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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