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奴愣住。
沈摧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了奚月奴手指,“別弄臟了本王的衣裳。”
奚月奴雙手垂下。
她馬上反應過來,咬著嘴唇往后退了半步,磕頭下去:“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不敢碰主子衣衫。求王爺,放奴婢回家……”
“呵……”
沈摧的聲音冷得刺骨,“你說,你娘病了,所以,你才要離府歸家?”
“是。”
燈影里,辨不清楚沈摧神色。
半晌,沈摧:“既是如此大事,為何不來稟過本王呢?”
奚月奴一愣,瞬間反應過來是那個小廝根本沒有為自己通報。
她張了張口,剛要說什么。
沈摧輕笑一聲,站起身來,向奚月奴走了一步。
搖曳的燈燭光把男人的身影投在墻上,一步步向前逼近。
奚月奴后背不覺滲出些許冷汗,沁濕車夫的粗布衣衫,直往身上黏。叫奚月奴一陣陣地發冷,難受得不行。
她雙手攥緊衣擺,想要開口辯解。
沈摧:“罷了。”
奚月奴猛地抬頭。
沈摧:“差人去奚家,問問奚月奴的娘。”他聲音低沉,“若你娘真的病了,本王放你回去。”
巨大的驚喜從天而降的一般,直砸在奚月奴心口。她難以置信,眼角都滲出點點淚花。
沈摧竟有這樣的好心腸?
奚月奴立刻磕頭,“謝王爺,奴婢多謝王爺,奴婢為王爺立長生牌坊……”
她能回家了!
奚家本來住得就不遠,瑞王府光明正大地派人出去,騎著馬,很快便能跑得一個來回。
奚月奴聽著書房外又輕又快的腳步聲近前,敲開書房的門,她煎熬了半日的一顆心,終于稍稍落下。
娘,撐住,女兒馬上就回去看您……
可下一刻。
聽完侍衛的回話,沈摧面上浮起一個淡笑。他看向已經準備起身回家的奚月奴,“說。把奚家告訴你的話,大聲說出來聽聽。”
“是!”
侍衛轉向奚月奴,一字一句,“奚家老爺、夫人、小少爺都說,月奴姑娘的娘,根本就沒有病。”
奚月奴眼睛瞪大,她不及起身,趕忙在地上往前爬了兩步,“不是的,王爺,您聽說我。我娘……她在奚府日子過得艱難,老爺夫人阻著不叫看大夫,也是有的!”她急得不行,身子都在微微發顫,“求這位侍衛小哥,再去看看,親眼看看我娘,看看她怎么樣了……”
沈摧冷哼一聲,“接著說。”
侍衛這才看向奚月奴,臉上表情十分古怪,“王爺交代的事,小的哪敢敷衍著不盡心?月奴姑娘的娘,小的自然是親眼去看過了的。”
奚月奴愣愣地看向他。
這侍衛的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
侍衛:“月奴姑娘,你娘好好的在那里。奚大人還當著小人的面,喚來了府醫,給你娘診了脈。她身子康健,什么病都沒有啊。”
奚月奴只覺力氣如沙漏一般,從四肢百骸里流走。她手心腳心都涼得嚇人。
不對……
今日之事,是有什么不對……
奚月奴抬頭,正對上沈摧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你娘好好兒的沒有病。難道,你不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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