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紙攤開,女子貼身之物的香氣撲面而來。
可緊接著,沈摧看清了。那紙的最頂端,清清楚楚五個大字:
養身避子方!
薄紙瞬間被攥出褶皺。
沈摧認出那是溫云羨的字。可他寫給奚月奴的,不該是坐胎方嗎?
冰冷的怒意如月下的潮汐,瞬間卷上沈摧心臟。
他面上沒什么,修長的手指緩緩攏起。
“沙……”
那張藥方被揉做一團。
沈摧薄唇微勾,面上緩緩現出一個笑意。
好。當真是好極。
奚月奴騙他!
一個為了生子被塞進王府的試婚丫鬟,在他身邊不聲不響地伺候了三年,居然也敢騙他!
騙得他好啊!
她知不知道,孩子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他都已經開恩讓她生了,她卻要避子!她怎么敢,怎么敢的?!
沈摧眸中泛起冷光。
搭在圈椅扶手上的手攥緊,手背上暴出青筋。
突地,他眸光一厲,“誰?!”
片刻后,窗外才傳來登云的聲音:“主子爺,是小的……”
“何事?”
“是、是……”登云吞了口口水,才道:“是月奴姑娘……”
“她又怎么了?”
“回主子爺的話。月奴姑娘想是過幾日出府,今日有人瞧見她拿了一包東西,給了外面的人。”
說罷,登云心口砰砰直跳,有些后悔。
這本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可瑞王為人嚴苛,府里規矩最大,第一條便是不準府中下人與外人私相授受。奚月奴的行李要出府,按慣例自然要查。可奚月奴畢竟人都要走了,今日又得了王爺的賞賜,想是王爺覺得她伺候得好,對她滿意。等閑沒人愿意在這個當口找她的麻煩,查她的行李包裹。
就叫她這么把東西遞了出去。
登云原想著瑞王定也不會難為。
沒想到,他來的時機不對,正趕上王爺氣兒不順……
果然。
沈摧冷笑一聲:“本王縱得你們好!”
“噗通”
登云人都跪下了,才反應過來瑞王根本看不到。他不敢起來,就跪在臥房窗下:“小的知錯。小的這就吩咐人去查、查……月奴姑娘送出去的,到底是什么。”
房里半晌沒有聲息。
登云心中惴惴。他跟沈摧的時間長,知道王爺的性子,這般的靜默就是發作的前兆。
可……這不過一件小事,王爺到底為何這般在意?
莫非是……
在意月奴姑娘?
登云心中疑惑,轉了轉眼珠。
不,不對……
王爺要是真的在乎月奴姑娘,就直說不叫她放出去不就得了?雖說月奴姑娘不曾生下王爺的孩子。可要留個人,要抬通房,還不就是王爺一句話的事兒?
現在月奴姑娘都要走了,王爺也不見有什么表示。
還叫人查她的包裹。
想必是并不如何在意。
既然如此,他就公事公辦,攔下奚月奴的行李,好好搜上一搜便罷了。
想著,登云忍不住:“和月奴姑娘交接東西的人想是還未走,小的這便過去親自搜檢……”
“呵……”
窗縫里傳來沈摧冷笑,“女眷的東西,親自搜檢?你的爪子不想要了?”
“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