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藍草則分鍋熬煮,窄葉深鍋,闊葉淺鍋,待那紫與紅各自沸騰,氤氳的水汽升騰起來,染上了灶臺、墻壁,也染上了江小年的面頰與衣袖。
米粒浸入各色染汁中,需沉潛一夜。
白米在汁液里靜臥,如同吸吮了大地精魂,江小年翌日晨起取出,已是色彩分明,阿太卻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到村口等候即將回來的子孫后代們。
阿福有了吃的,卻不愿意輕易離開,等著五色糯米飯從蒸籠里出來。
蒸汽氤氳著騰起,又緩緩散落,五彩的飯,在瓷碗中端穩,山光水色,草木精魄,盡納其中。
阿福已經按捺不住,單獨拿了一個小碗,上面放著幾塊臘腸,坐在門檻上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江小年的活兒還沒干完,九叔公把做好的整雞端上來,江小年煮好肉,放到了余慶堂的供桌上,這才緩緩的去打酒。
余慶堂的供桌上,一碗碗五色飯端然靜立,裊裊熱氣上升,仿佛穿越時空的橋梁。
阿太跟著姑奶奶和叔伯們的車子回來,江小年把三炷香一個個的遞給他們,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先給家里的祖先們上香。
祖先們在煙篆香云里默默啜飲著后輩的供奉,也啜飲著這土地千年不散的滋味。
這一次回來的,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是姑奶奶的孫子,也是江小年的表弟,他神色憂郁,對所有人都不關心。
姑奶奶看見江小年卻十分親切:“你回來了,我們就放心了,好好照顧你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