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人在可以盡情撒嬌的長輩面前,連聲音都會變得委屈。
余老爺子也紅了眼,身后她的舅舅,表哥表嫂,甚至是表嫂三歲大的孩子都被氣氛感染,眼含水光地望著她。
還是余老爺子率先發話,“好孩子…好孩子……讓我好好看看。”
余老爺子似是透過蘇枕月,看到了自己早逝的女兒。
他異常憐惜地摸了摸蘇枕月的臉頰,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般。
“這些年,你孤身一人在盛京,日子怕是難過得很。”
都說調換孩子是無心之舉,可余家人卻都不這么認為。
蘇家就是個虎狼窩,他可憐的外孫女指不定在蘇家受什么委屈。
幾滴淚掉落在手背,蘇枕月卻渾然不覺,她的聲音已經顫抖得不成樣子。
“不苦了,往后有外祖父和舅舅在,枕月不會再受苦了。”
陸霄凜騎著馬落在后頭,他眼神微動,看著蘇枕月的方向沉默著。
不是第一次見她哭了。
卻是第一次真情實感地心疼這個利用過他許多次的姑娘。
他怎么會容忍她到現在。
換成別人,早死了。
……
客棧內,玄衛軍清理干凈殘局,負責安置受到驚嚇的余家下人。
那伙賊寇抓了兩個活口,已經被卸了下巴捆住手腳,打暈扔去馬車上。
他們是養的死士,從嘴里撬出些東西的可能性不大,但總要一試。
蘇枕月同余家人坐在一起。
“月兒,這是你舅舅,這是你大表哥和大表嫂,他們兩個孩子一個三歲,一個出生不到三個月。”
“你是你二表哥,還有你三表姐。”
蘇枕月一一見過余家人。
大表哥叫余沐舒,二表哥余沐堯,三表姐余沐艾。
中榜上京之人是她大表哥,長得就是一副溫文爾雅、儀態彬彬之樣,怪不得被選為探花郎。
“月兒,你怎么同那位在一起?”她大舅遙遙地指了陸霄凜問道。
別看他們常年不在京,對京城里的人或事還是了如指掌的。
陸霄凜兇名在外,又常年冷著臉,任誰看都不是一副好相與的。
今日玄衛軍如天神降臨一般出現,救下余家,想來是蘇枕月的要求。
只是……玄衛軍一向是陸侯爺的親衛,旁人輕易借用不得。
陸侯爺這次竟然愿意將玄衛軍調出來幫余家,可見兩人間并非尋常交情。
蘇枕月扯了扯唇角:“侯爺心善,愿意幫我。”
她表嫂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對了,你今晚就這么出來一夜未歸,蘇夫人可會為難你?”
若是因此叫人家抓住了尾巴,以此事大作宣揚,他們小妹的名聲就壞了。
表嫂顯然是多慮了,“這個不用擔心,李氏現在已經不在府上了。”
李氏……?
眾人驚詫,相互對視一眼。
蘇枕月心下一沉:“我與二房的關系只是徒有其表,他們想趕我走,好獨吞我父母的全部財產。”
她說完,緊張地看向幾人。
畢竟在她回來之前,余家一直都是將蘇清音當作外孫女兒的。
她怕舅舅外祖父等人對她反感。
誰知……
“我就說蘇牧沒安好心,當初他們對蘇策就是百般欺負,怎么對小妹的女兒就像待自己親生女兒一般。”
“沒想到蘇清音還真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枉母親還因為她的態度好一陣子傷心。”
燭火搖曳,橘影投在墻壁上,忽閃忽閃的。
她心底一股說不出的暖意流過,那是被人完全信任著的感覺。
她二表哥心直口快:“蘇家待你不好那就不待了,跟我們回余家住,一個人還是養得起的。”
她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好啊,等事情安定下來,我便帶著兒子一起上門叨擾。”
這番話說完,全場一片寂靜。
蘇枕月以為自己說錯話了。
半晌,三表姐吸了口氣:“你……還真有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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