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在接到手下回報,他們所等的人乃是寧王之后,便已經明白到今日的這攤子事兒,壓根兒就不是什么正經軍務,而是上官為了討好寧王接的私活了。對此,心里面肯定是不爽的。可是,沒辦法啊,人家是皇子,哪怕這個事情確實是屬于違法亂紀的,可是做都已經做了,后悔也來不及了,更不可能對人家堂堂皇子表示什么不滿的。所以,依舊還是對其執禮甚恭的。好在今日之事,到目前為止,并沒有什么人受到傷害。但,終究這就是一個破事兒,上不了臺面的。
卻說寧王今日一早,接到消息:尺玉準備離京了。當時,寧王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迷糊了還是怎么的,居然下令派人去截下她。直到半個時辰后,寧王才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咦,我截那個女人干什么?可是,命令都已經下了,怕是追不回來了。寧王又想起那個女人,想起她的異域風情,還是蠻勾人的呢!據說貓女都是賣藝不賣身的,這么說的話,她莫非還是完璧之軀?想到這里,寧王老毛病便又犯了,一時心癢難耐:嗯,截下來也好,本王還真的很想再會會她了,嘿嘿嘿。
雖然是臨時起意的,又因為今天有事情耽擱了,直到黃昏時,他才趕在城門關閉前出城來的。不過,這一切顯然都并沒有影響到寧王的好興致。車廂里,寧王急切地道:“尺玉姑娘在哪里,快帶本王去見她。”
董大忙道:“她正在密林中,不過,殿下,那個……那個張恪也在那里呢。”
寧王聽到這個名字,倒是沉默了一下,而后才道:“他們兩個待在一起?這么久了,他們都干什么了?”
“就只是在一起聊聊天而已,啥事兒沒干。”
“為什么不把他們分開?”
“呃,這個嘛,他們從始至終都很配合,末將見他們這么合作,便……就沒怎么去管他們了。”董大心里忖道:我們是軍人,既不是捕快,更不是劫匪,無緣無故的讓我們來干這種事兒,已經夠讓人憋屈了。而且人家都那么配合了,我又怎么好意思再去刁難人家呢?就是被他們倆拿語揶揄了一通,咱不也只是忍著了嗎?反正您要干什么,我們是管不了的,但我們自己還是少做點缺德事兒吧。
寧王雖然心下有所不滿,不過倒也不好當面去斥責人家的。要知道,明面上,董大他們可不是自己的手下。人家此次算是“友情幫忙”,總不能人家幫了自己,還要去罵他們的。雖然火器營的正副手是汪直和趙無極,而他們都和自己關系密切。可是,這種事兒是不能擺到明面上的,因為一個是內廷總管外加火器營主官,另外一個則實際掌管著火器營。這兩位名義上那可都是皇帝的人,身份極其敏感,自己和他們關系再密切,那也只能隱在暗處。而且,他們之間的關系,眼下能不暴露的話自然還是盡量不暴露的好,這可是自己目前最大的兩張底牌,好鋼自然還是要用到刀刃上的。
寧王想了想后,終究還是略帶糾結地道:“去把尺玉姑娘帶過來吧。至于那個小子……放他走吧。”寧王本來是打算教訓教訓張恪的,可是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倒不是他良心發現什么的,而是張恪如今已經是欽差的身份了。這件事情雖然還沒有公告天下,但卻已經在朝堂上定下來了,且升平公主也已經蓋上了大印。而只要張恪欽差的身份一定,他便代表著皇帝了,身份地位非同一般。如果這個時候他出點什么事的話,那絕對會是個驚天動地的事情的。謀害朝廷欽差,罪同謀反,一旦查實了,涉案之人嚴刑酷法、處以極刑那都算是輕的。更可怕的是,有可能還要株連九族、滿門抄斬,那絕對是要血流成河的。
對此,哪怕寧王再是膽大包天,也不敢這樣干的。那后果,絕不是他所能承受得了的。別說他現在只是個皇子,還有秦王等在旁虎視眈眈的。哪怕他當上皇帝了,這樣做所引起的政治風暴,也會讓他陷入極大的政治困境和麻煩的。今天,一時沖動下,寧王沒有深思熟慮就讓他們劫下了張恪,事后他才想到這么做其實是極其失策的。如今,只能灰溜溜的再把人給放了,心中的不甘委實是讓他極為難受的。說起來,也真是見了鬼了,怎么每次遇上這小子,都沒有好結果了?
董大聞,心里面又一次暗暗吐槽著:這位爺,怎么這么不靠譜啊?一會兒讓抓人,一會兒又讓把人放了,這不是胡鬧嗎?可是沒辦法啊,人家是皇子,而且火器營的趙副統領特別交待過,一切聽從"顧主"的號令。軍令如山,哪怕再是荒謬,董大也只能執行。于是,他只得拱手領命后,返身入林。
董大徑直來到尺玉的馬車邊,態度極為客氣的道:“尺玉姑娘,顧主要見你,麻煩您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