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御書房。
張恪正在為皇帝及一眾大佬講解著整個后勤保障系統的運作模式。簡單的說,此次北上,無論是兵員的投送還是糧草輜重的運輸,在人朝境內,都將會以水運為主,既省時省力更省錢。而到了必須陸地運輸的時候,也摒棄了以往需要大量民夫長途跋涉押送的方式,而是采用分段式,接力式的押送模式。在整條陸地運輸線上,張恪將其設置成了二十幾個分段,每一段只需要就地招募一定數量的民夫和牲畜,負責自己那一段的運輸任務即可。這樣做同樣也是基于控制成本,提高效率,減少損耗的考慮。畢竟用當地人走當地路,肯定要比外地人要更懂得怎么選擇最優路線的。而且分了段,縮短了距離,將整體壓力分散開,對地方政府來說,也會比較容易操作,不會因為徭役過重,造成地方上的困擾。好比跑一萬米,本來要一個人跑完,現在由十個人分段跑,自然是要輕松多了。只不過,采取接力式的運送方式,就要做好相關的組織配合工作,讓接棒過程更順利和高效。盡量避免互相干擾,彼此推諉,甚至使絆子,這就要靠更嚴密和有效的組織協調能力了。
為了更好的落實相關工作,張恪的設計里,朝廷將派出人員以轉運特使之名提前去往那二十多個分段之間的節點處,負責組織,監督任務,相關地方官府要在此期間予以無條件配合,凡涉及戰備物資轉運之事,皆由轉運特使決斷,直到戰爭結束。轉運使在此期間,擁有行政優先的權利,遇到拒不配合的,為了轉運任務順利進行,朝廷賦予其臨陣奪權,事后報備的特許。
對于要不要給予轉運特使“臨陣奪權”的特權,一些人對此是有顧慮的。然而,張恪對此卻十分堅持。張恪的理由是: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政。在這條補給線上,若是在每一個節點上,只耽誤一天,那二十多個節點加起來就快一個月了,這樣的后果,對于前線將士來說,不啻于在后背給了他們致命的一擊。有誰能餓肚子餓一個月的?那別說和敵方打仗了,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因此,這一條,必須堅決執行。皇帝最終同意了下來,畢竟只是戰時狀態下才被允許行使的特權,雖不能說毫無風險,但可以適當的加派巡視人員,進行監控,應該也沒有太大問題的。
在張恪全面講解完,并獲得各方認可后,一份份政令便開始發出,飛向各方。調集海船和河船到指定地點待命;著請在運輸線上,節點處的地方政府開始征調民夫,畜力等待命;著請清江船廠優先趕造各種量級,規格的龍門吊,并運送至指定地點安裝,待命。國家戰爭機器的開動,無數的人被牽連其中,而在這巨變的氛圍里,人朝準備北上援助虎族,抗擊狼族的消息也開始小范圍的傳開了。一時間,議論紛紛。贊成的,有之;反對的,有之;無所謂的,也有之。真正意識到這場戰爭重要性的人,其實不少,但對于這場發生在北境之內的戰爭,或許是因為隔得太遠的緣故,真要說有什么切身感受,倒也沒有。大部分人的心態,還是屬于:嗯,狼崽子們太討厭了,早就該去教訓教訓他們了,既然皇帝陛下決定出兵了,那就支持一下。這是一種帶著興奮和不安,但同時又有點在看熱鬧的心態。
但對于身處其中的人,例如張恪等人來說,他們卻無一不在嚴肅的,爭分奪秒的,謹慎的做著自己的工作,為了更充分的對戰爭做準備,而殫精竭慮著。因為他們知道,那是戰爭,隨之而來的是無數人的生死存亡,無數家庭的支離破碎。每一天,都在高強度運轉中的張恪,沒有任何的懈怠,短短的時間里,他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但他不敢停下,因為他知道:在遙遠的地方,有無數人的生死,與我有關。
五月初,一支部隊正于京城北門外集結,準備出發北上。這是一支數量達到三千的純騎兵隊伍,他們將先行前往北境,去偵查戰況,為后續大部隊的入場,進行各項先期準備,比如為建立大本營選擇合適的地方等等。這支隊伍是特別從護衛京都的精銳中遴選出來的,算得上是兵強馬壯的。而在這支隊伍里,還有一個人,要隨軍北上,這個人,正是張恪。
雖然設計了整條物資轉運線路,但在人朝境內一段,還好說,相信朝廷一紙文件下去,敢于拒不執行,陰奉陽違的,應該不多。然而,到了北境虎族領域內,卻未必會同樣順利的。這就需要一個有能力,對物資轉運有相當認識,最好還與虎族打過交道,有相關經驗的人來組織,協調各種事宜,以保證那些物資到了北境依然能夠運輸暢通。而找來找去后,最符合這些條件的,正是張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