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五百兩,誰也別跟我爭。”
“五百兩?五百兩就想拍下這首詞?做什么美夢了?陳掌柜的,你還是一旁歇著吧。我出一千兩。”
礬樓大廳里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來,高芝頗為不解的看著樓下這一幕。這詩會辦過好幾屆了,從沒有過這種狀況啊。雖然現場的詩作是以拍賣的方式拍出去的,但大家也都明白,這不過是為了籌集更多的資金而采取的一點小手段。因而,即便是表面上,互相在不斷競價,那也不過是在走過場,甚至說,即使有所謂君子之爭,也是表演的成分多一點。照道理,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啊,怎么現在卻好像真的彼此之間不再謙讓,甚至起了爭執呢?高芝連忙命蘭兒趕緊去探清情況。
大廳中,臺上的許合子,正既驚訝又無奈的望著臺下爭得不可開交的人群。剛才,她將張恪寫的那首詞拿到臺上,交給幾個評委。對方一看到那首詞,便目瞪口呆,隨即便激動的將她團團圍住。見勢不妙,許合子趕緊舉手,聲明那首詞不是她寫的,寫詞的張敬之有事已經提前離開了會場。幾位評委聞愣了一下,這人怎么寫完詞后就離開了?此人倒是大才,這首詞無論是格局還是意境,都是近年來少有的佳作啊!嗯,晉州,張敬之,咦,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聽過呢。不管了,這樣的作品必須力推置頂啊。于是,評委中一位德高望重的宿老,便親自上臺,誦讀了這首詞,而且是連續讀了三遍才罷休。
而后,整個會場便炸開了鍋,此詞豪放深沉,慷慨悲壯,讀來卻又讓人回味無窮,蕩氣回腸,從滾滾長江東逝水,到都付笑談中,讓人仿佛經歷了一番歷史的洗禮,卻最終收獲了一份淡然與灑脫。即便是沒有太深厚的文學功底,也知道這首詞必然是會成為傳世之作的。反正來這兒,本來就是打算捐錢的,那何不拍下這一首呢?要知道,可不是什么詞都能夠傳世的,這不管是誰,家里要是有了這樣一件作品,那是可以用來裝逼……哦,不是,用來提高審美的呀。于是,對這首詞的爭奪戰就此展開了。
之后,關于這首詞的作者,張敬之的一些信息,也逐漸的傳開。比如他在十一歲就寫過一首《詠鵝》廣為流傳;他還寫過《蝶戀花?春景》被人傳唱;今年中秋夜,他還在南定城望海樓寫下了《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乃是不可多得的佳作,有人還說,這首詞已將中秋詞寫絕了,此詞一出,再無中秋詞等等。當這些信息在會場中逐漸的傳開后,這首《臨江仙》便越發的受到眾人的追捧了。
許合子雖然預估到這首詞會受到眾人的喜歡,然而它所引發的轟動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短短的時間里,已經有人喊價喊到兩千兩銀子了。聯想到當初張恪幫她寫給老師的那首《飲酒》詩,她當時準備給張恪一百兩銀子的潤筆費,那個時候她自覺這已經給得不少了,沒想到被拒收了。那么說,難道當時是張恪嫌給少了,才干脆不要的?應該……不會吧?想到這兒,許合子忽然有點后悔,臉也有點發燒。仔細想想,又覺得張恪不會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可話雖如此,但她這心里啊,卻還是拔涼拔涼的呀。
樓上的房間里,蘭兒將探聽到的信息報告給了高芝,隨手還附上了張恪所寫的《詠鵝》《水調歌頭》等幾首詩詞。高芝細看過后,不免驚異非常。這個張恪張敬之當真是才華橫溢,驚才絕艷啊,這幾首作品都是足以流傳千古的佳作啊,這人才十八歲嗎?妥妥的少年天才啊!這種人,應該結識一下的,怎么竟提前離場了,是下面的人招呼不周,怠慢了對方嗎?問了下蘭兒,蘭兒倒是搖了搖頭,卻不說話,也不知道是在說不會,還是表示她不知道。又再重新看了一遍那幾首詩詞,真是越發的對其喜歡,可惜,竟是無緣一見,也不知道他落腳何處,自己當親去拜訪一番的。嗯,明天讓人去仔細打聽一下。
這首詞的原稿,最終是以三千兩銀子的天價被人拍下的。拍下它的是一個姓陳的商人,但眾人不知道的是,他其實是高芝的人,于是沒一會兒,這首詞的原稿便被送到高芝手上了。看了看紙上那一手飄逸瀟灑的行書,配合著這首豪放曠達的詞作,真是相得益彰啊。高芝笑著滿意的點了點頭,將其小心收好后,命蘭兒拿去讓裝裱師傅做一下裱背,打算好好地收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