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時,眾人離開了"唐氏莊園"。唐鈞代表唐宗師,一直將眾人送到山腳下,才揮手作別。至于唐芯,因著自家爺爺的一句話,讓彼此間,尷尬萬分,倒是躲了起來,沒有來送行。這事兒委實也不好再提起,眾人便都默契的將其輕輕放過。
半道上,兩輛馬車分道揚鑣,一輛回周家大院,一輛往內城而去。馬車先到了張家門口,張恪等下了車后,正要與周薇揮手道別。薇兒忽然拉住他的袖子口,直勾勾盯著他,卻不說話。大丫和哈尼見狀,便知機地當先走進了張家大門。張恪看著她笑道:"怎么啦,薇兒,有事兒跟我說?"
周薇放開他的袖口,囁嚅了一會兒后,看了眼車夫,車夫倒也機靈,借故跳下馬車,走到一旁去了。周薇見其離得遠了,方才低聲問道:"張恪哥哥喜歡唐芯姐姐嗎?"
張恪聞,搖頭笑了笑道:"我才見了她兩面,何談喜歡不喜歡?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我能告訴你的是,若我的人生是一個故事的話,那這個故事里,必須得有薇兒。"
周薇聞,展顏一笑,又臉紅起來,好一會兒,才弱弱的回了一句:"我,我也是。"
望著馬車遠去,張恪笑了笑。雖然他們都還年輕,但這輩子他又怎么會舍得放開薇兒,所以在接收到薇兒的擔憂后,他便直接了當地給了她一個承諾。上一個時空,他在感情上是失敗的。這一世,他覺得至少在處理感情問題時,應該做到真心對待。既然不愿放手,那就大膽一點的去承諾,然后努力去兌現,至于結果,且讓時光來見證吧。
翌日,張恪入宮當值。隨著夏季汛期來臨,皇帝及朝堂諸公也愈發忙碌起來。要準備各種物資,提高監測頻率,派員下到容易受災的地區巡查監督等等。盡管每年都是同樣的繁瑣事,卻也是不能對此松懈半分的。若狼族是人族種群之大敵,那水害則是人族自然之天敵。每一年,朝廷都嚴加防范,提前準備,然而在天災面前,人力又是如此的渺小,哪一年都有百姓因災流離失所,甚至付出生命。在另一個時空里,即便科技那么的發達,洪澇災害都還時常光顧,更遑論這個世界。
下了朝會后,皇帝將十二個尚書郎全部召到了跟前,將今年大江兩岸報告上來的水文監控數據及過去幾年匯總的水利報告分發給了他們。令他們將今年的數據與往年的數據做一個對比,然后寫一個報告,分析出可能的受災地點,以做參考。這份報告自然不會有多科學,做這個事情,只是聊勝于無。沒有實地考察大江兩岸的堤防,也不可能知道上中下游未來會下多大多久的雨,鬼才知道哪一段江堤會出險情。只是,如今并沒有天氣預報及各種數學模型來推算降雨量,不用這種土辦法,又能怎么做。
將一大堆資料搬回家后,張恪便開始廢寢忘食的比對數據,分析,計算,并結合上一個時空的一些防洪知識,防洪經驗寫了一份報告,至于有沒有用,張恪其實也不知道。他自己并非水利專家,他所知道的無非都是另一個時空里,飽受水患折磨的中國人總結出來的一些常識性的東西。幾千年里,中國人一直都在與水龍王作斗爭,也不斷有人在對這些進行記錄和分析,那都是了不起的來之不易的經驗,其背后,那都是血淋淋的教訓。如果有機會,能將這些經驗教訓,帶到這個世界,為什么不呢?因此,張恪將這份報告修了又改,改了又修,不斷的比對資料,希望其能更加的準確,更加的之有物,更加的有說服力。所以當其他的尚書郎已經提交了報告好幾天后,張恪卻還是沒有拿出自己的報告呈給皇帝。皇帝一開始倒是沒有催促他,畢竟張恪才十幾歲,是這些尚書郎中最年輕的,又才剛入職不久,經驗不夠。然而,當其他人的報告已經呈上來五天后,張恪還是沒呈上報告,皇帝也終于失去了耐性,直接下旨令他明天馬上呈上報蹋宦郾u嬗忻揮行賜輟
皇帝下旨之事也驚動到了周勃,連忙派人將張恪召來府中詢問。張恪自然不會對老師隱瞞什么,他道:"其實,學生的報告已經寫得差不多了。只是,我想要更嚴謹一點,更具體一些。大江年年治理,年年出險,大災小險千年以來,竟不曾間斷,朝廷每會花費巨資修筑堤防,然而每年一到汛期,都會有百姓因災流離失所,甚至命喪鴻波。學生也知道天災不可違,但人禍猶可免。學生只是想多盡盡人事,多做一分是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