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沒有任何消息傳出。因為是單日,不是去城主府上課的日子,張恪盡管心癢難耐,想去打探消息,但也只能忍著。雖然他也可以隨便找個借口,去往城主府,但在這非常之時,他強自按捺住了這份沖動。敵人還躲在暗處,他們實力非凡,連風清揚那么強悍的虎,遇上那幫殺手,都只能負傷而逃。他可不覺得,就憑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遇上他們后還能全身而退。畢竟內里是四十多歲的靈魂,也在政壇打滾了多年。他懂得一個合格的決策者,是絕對不能夠出于憤怒,沖動,或個人喜好去做決定的。況且,他還有母親,有張家的幾百口族人,更須慎之又慎。如今的自己,并沒有足夠的實力,保證他們的安全,因此他不敢輕舉妄動,正如他跟哈尼說的,這事兒已經不是他能參與的了。這一刻,來到這個新世界半年多的張恪,第一次無比迫切地想要獲取更強大的實力。不論哪個時空,都是弱肉強食,為了爭奪更好更多的生存資源,必然會因此與人產生沖突,而后也就有了對手,甚至于敵人。這個時候,你不能天真的寄望敵人的憐憫,也不能幼稚的期盼對手的軟弱,想要別人對你友善,最好的方式是:強大自身。原本想著,自己年紀還小,什么都不用急的,等長大了再說。但有時候,敵人未必會等你長大。看來是該提前做些事了,張恪心道。
又過一天,午后,張恪懷揣著復雜的心情,走進了城主府。來到書房后,師娘王氏正監督著薇兒坐在她的小桌子上寫著字,卻不見老師的蹤影。張恪上前先向王氏行禮問安,又和薇兒打了聲招呼,王氏主動解釋道:“你師父正在招待從京城來的貴客,一時半會兒的,可能過不來。他剛才交待,你來之后,就先把這本書給你,讓你好好研讀。”說著,將一本書遞了過來。張恪雙手恭敬接過,走到一旁的桌子后坐下來翻起了書。心中有事的張恪,雖然翻著書,但因心緒不寧,卻是難以看得進去。王氏見他有些心不在焉的,便道:“前天下午,宮里的汪總管奉皇命來晉州公干,這幾天你師傅一直在忙著招呼他們,你不要在意。”張恪忙站起來,連聲道:“師娘重了。老師乃是一城之主,自然當以公務為重,弟子豈敢有怨。”王氏招呼他坐下后,笑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你師傅很看重你的,師娘看得出來,自你拜他為師后,他是很開心的。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好好看書吧。”張恪聞,點點頭,收拾心情,認真的看起了書。
過了兩個時辰,周勃沒有出現,天色將昏,張恪只好跟王氏和薇兒辭別。正當張恪以為今日將一無所獲時,剛走到門口,一輛馬車停在了自己面前。而后,從馬車上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周勃,另一個人身材高瘦,臉白無須,一雙眼睛銳氣逼人,嘴角始終彎著。乍一看下,給人的第一感覺頗為和善。但張恪從他的眼神和身體姿態里,分明感受到了一股“睥睨眾生”的氣勢。周勃下車來,看到張恪,便招手道:“恪兒,過來。”張恪連忙上前見禮。周勃首先介紹來人:“這位是從京城來的汪大人。”張恪趕緊向來人躬身為禮。
汪大人笑著擺擺手道:“什么大人不大人的,雜家就是一個伺候人的,周大人太抬舉了。”說著,用手虛扶了一下,示意張恪免禮。
周勃笑了笑,向其介紹道:“這就是我新近收的學生,張恪張敬之。”
汪大人聞感興趣的看著張恪道:“哦,原來這位就是寫《詠鵝》詩的,沒想到這么年輕。嗯,真是個俊秀的孩子,嘖嘖嘖,周大人可是收了個好學生啊。”周勃自得一笑,又對張恪吩咐了幾句,便和來人進府去了。張恪站在門口恭送兩人后,起身望著他們:這就是那位“宗師”汪直嗎?分明就是個太監!這“宗師”究竟有多恐怖,令小五他們見了,都不敢靠近。想起前天,張恪心中充滿了好奇:那么大的聲音,究竟是怎么從這具看似平常的身體里發出來的?這個世界,對于他來說,還有多少未知呢?似乎是感受到了背后審視的目光,正與周勃邊走邊聊的汪直,回首又看了眼門口的少年,然后又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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