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桃花村,陳家老宅。
自從陳老太爺和老太太死了之后,這座宅院便冷清了下來。
大房的陳仲文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的秀才模樣,整日除了搖頭晃腦地念幾句酸詩,就是抱怨自己時運不濟,懷才不遇。
他的婆娘劉氏,則尖酸刻薄更勝往日,總覺得二房占了天大的便宜,卻把他們這些至親丟在鄉下,逢人便說羅氏的壞話。
三房的陳仲武倒是會鉆營,借著陳平川的名頭,在廬州城里接了些木匠活,賺了點小錢,但為人依舊是那般見風使舵,油嘴滑舌。
他婆娘王氏,更是個不安分的主,總覺得自己天生富貴命,跟著陳仲武生活沒盼頭,甚至偷著和村里一個漢子眉來眼去。
至于陳平西和陳平嬌幾個小輩,更是有樣學樣,好吃懶做,不學無術。
這一日,陳家老宅的大門,罕見地被人“砰砰砰”地敲響了。
正在院子里喂雞的劉氏不耐煩地喊道:“誰啊!催命呢!”
她趿拉著鞋,不情不愿地去開了門,一開門,頓時愣住了。
只見門外站著一個滿臉橫肉的軍官,身后跟著十幾個手持鋼刀、殺氣騰騰的士兵。而在士兵的身后,還停著一輛大車,車上蓋著油布,看不清裝的是什么。
“你……你們是什么人?要干什么?”劉氏嚇得臉都白了,說話都有些結巴。
為首的軍官,正是李汶洛的親衛隊長王虎。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推開劉氏,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目光在院子里掃了一圈。
“這里就是陳平川的老家?”
陳仲文和陳仲武夫婦聽到動靜,也都從屋里跑了出來,看到這陣仗,一個個都嚇得不敢出聲。
“軍爺,軍爺有話好說,我們都是良民啊!”還是陳仲武反應快,連忙擠出笑臉,點頭哈腰地迎了上去。
王虎根本不理他,徑直走到院子中央,對著手下揮了揮手。
幾個士兵立刻上前,一把掀開大車上的油布,將一口口箱子搬進院子來。
“嘩啦——”
金光閃閃!珠光寶氣!
兩只大箱子被打開,里面裝滿了黃澄澄的金錠和白花花的銀元寶,在陽光下耀得人睜不開眼!另外幾口箱子,則是五彩斑斕、光華流轉的上等絲綢和錦緞!
陳家眾人的呼吸,在這一瞬間,全都停滯了。
他們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那兩箱金銀上,再也挪不開了。
尤其是劉氏和王氏,兩眼放光,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她們這輩子,哪里見過這么多的錢!
“這……這是……”陳仲文結結巴巴地問道,讀書人的那點矜持,在金錢面前,瞬間土崩瓦解。
“我家王上,廬王殿下,聽聞陳氏一族乃是廬州望族,特命我等,送些薄禮前來,與諸位結個善緣。”王虎慢悠悠地說道,滿意地看著他們那副貪婪的嘴臉。
“廬王?”陳仲文愣了一下,“哪個廬王?”
“放肆!”王虎臉色一沉,“如今這廬州地界,除了李汶洛大人,誰還敢稱王?!”
李汶洛!
陳家眾人心里咯噔一下。他們再孤陋寡聞,也知道如今廬州的統治者是誰。
陳仲武的臉色變了變,小心翼翼地問道:“軍爺,這……這無功不受祿,我們陳家小門小戶,實在當不起王上如此厚愛。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