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清波轉頭看向付國安,希望付國安能給他些許寬慰。
“我……”付國安端起酒杯說:“……我已經做好最孤獨的準備了。你,還沒有做好嗎?”
“你做好孤獨的準備了?”闞清波皺眉問。
“我們當初從政的時候,都懷著一顆敬畏之心,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是,權力的膨脹會讓人迷失!可是,那種迷失,自已何嘗不知道是迷失?就像是那些人圍獵你的時候一樣,你能不知道自已被他們圍獵?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那本質上是什么?是心甘情愿被圍獵!你要是不圍獵我,我還覺得自已沒本事呢!對不對?”
“對不對……?”闞清波輕輕攥住酒杯,輕輕搖著頭說:“咱們兄弟倆,今天算是敞開心扉了……要是換了之前,誰敢說這種話?還心甘被圍獵!?這種話,我是不敢說出來的……可是現在呢?還有什么是不敢說的呢?我們這些人在地方上干過一把的,誰沒見識過?那時候,是你在挑選圍獵對象,而不是圍獵對象在挑選你……只是變向地把圍獵對象,已方化而已。呵,本質…本質根本就沒有什么不同。”
“是啊……迷失,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你說誰有權力不迷失?反正,我是沒有遇到過。”付國安端起酒杯說。
闞清波頗為郁悶地端起酒杯,跟付國安碰杯說:“我這輩子也沒有遇到過……”
“嘶……”付國安喝了一口之后,故作辛辣的模樣,放下酒杯繼續道:“……說實話,我們對我們自已的迷失,是非常清楚的。也是那時候,我們就知道,或許…我們某天會走到那一步。”
“哪一步?”闞清波放下酒杯問。可是,迎上付國安那深意的目光,當即也明白是哪一步了——是進去的那一步。
“知道了?”付國安問。
“誰沒想過呢?”闞清波郁悶地端起酒杯又一口,放下酒杯,對吃菜什么的,全無興致,也吃不下去,皺眉看著桌上的菜肴,低聲說:“但凡當過領導的,都想過自已或許會有那一天。所以說,沒有什么人是絕對純潔的,但是,絕對是有出格的。領導不知道?領導不明白?他們都清楚明白得很!只是,看你有沒有犯原則性錯誤!看你是不是不長眼頂風作案!呵……我,我闞清波老老實實一輩子,謹慎了一輩子啊……結果……”
“——結果讓茍強這個傻子給坑了……對嗎?”付國安直接戳著闞清波的肺管子說。
闞清波還想要辯解,還想要解釋,可是,那刻在第三杯高度酒的影響下,他感覺自已被付國安給看透、看明白了呀!
那刻,他覺得自已再跟付國安這么掰扯下去的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啊!
但是,說的話,還不敢說、不能說!
這種極度矛盾和復雜的情緒之下,他崩潰地直接哭了……
徐晨升看到闞清波忽然崩潰流淚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但是,付國安知道,自已贏了……
這家伙的心理防線崩潰了!
但是,這會兒是酒精起的作用比較大,等酒意褪去的時候,闞清波的提防心絕對會再起來。
所以,必須要趁熱打鐵才行……
“咳……”付國安跟徐晨升對視一眼之后,輕輕給闞清波遞過一張紙巾說:“我都開始在想后路了……你還在硬抗什么呢?再扛下去,只有一個結果,……人,財,兩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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