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灰墨穹討喜呢,你瞧瞧這張嘴,跟抹了蜜似的。
車子一路往我們新得的那塊地開,一路上,柳珺焰都緊緊地握著我的右手,我的左手則提著引魂燈。
灰墨穹一邊開車一邊天南海北地扯話題,我跟他聊得很開心,柳珺焰間或會插進來說兩句,但他大多時候都是靜靜地聽著。
車廂里的氣氛很輕松。
大抵是因為那座地下塔已經趨于干涸定型,咱們又提前部署了那么多,今夜地下塔底的那東西可能要渡劫,灰墨穹覺得勝券在握了,所以才會有這個心情。
結果就在車子快要進入那片地界的入口處,有人匆匆趕來,攔在了車前頭。
灰墨穹被嚇了一跳,爆了個粗口,急剎車停穩,甩開車門就沖了過去。
這大晚上的,在一片黑暗荒蕪中,忽然躥出個人擋車前面,的確挺讓人窩火的。
可是沒一會兒,灰墨穹就冷著臉回來了:“七爺,小九,出事了。”
我問:“怎么回事?不是都部署好了嗎?”
“對,外圍全都部署好了,但我們進不了地下塔內部。”灰墨穹懊惱道,“剛才那個是我的人,他說大概在一刻鐘前,地下塔里傳來咕嘟咕嘟,像是水在冒泡的聲音,他們一邊派人來迎我,一邊研究那邊的情況,情況不大妙。”
柳珺焰問道:“是水,還是血?”
灰墨穹一愣,他不確定:“七爺,你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他動作太快,下了車就化作真身,咻地一下鉆進草叢里就不見了。
我要下車,柳珺焰按住了我,說道:“小九,先別動,讓我好好想想。”
他閉上眼睛,靠著椅背,又長又密的眼睫毛一顫一顫的。
我不知道他在心中描摹著什么。
我看著手里的引魂燈,有些后悔。
之前我應該堅持跟他們一起過來的,這樣我對那座地下塔的了解會更深刻一點,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腦袋空空,什么也分析不出來。
四五分鐘后,柳珺焰睜開了眼睛。
他轉頭看向我,抬手,一枚金色的珠子出現了他的手中。
那是柳母的內丹。
白菘藍幫我剝離殘魂精魄的那一夜,同時將這枚內丹剝離了出來,還給了柳珺焰。
柳珺焰卻一側手,將內丹投入了引魂燈中。
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想伸手將內丹搶出來,我害怕內丹落入引魂燈中被化掉。
不曾想,內丹落入引魂燈中之后,竟像當初的傅婉,非但沒有被化掉,反而被功德之光包裹了起來,在燈腔里沉沉浮浮。
我不解地看著柳珺焰,問道:“為什么要這樣做?”
柳珺焰還沒回答我,灰墨穹回來了。
他一閃身坐上了駕駛座,轉身對我們說道:“從地下塔下面冒上來的,是水,只是所過之處血污太多,呈淡紅色,帶著一股咸濕腥氣,應該是海水,我們試過了,不具有腐蝕性。”
海水……血污……不具有腐蝕性……
這幾個點拋出來,便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首先不具有腐蝕性,這就與之前塔身上冒出來的血跡腐蝕一切形成了悖論。
這只能說明一點——真正具備腐蝕性的血污,已經凝聚成血塊,不在地下塔中了。
換句話說,我們今夜準備消滅的對象,已經離開地下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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