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纓向來求賢若渴。
當鋪門口飛過一只蒼蠅,只要它有一技之長,我感覺黎青纓都想拉它入伙。
我嗔了她一眼,說道:“如今多事之秋,還是算了吧,等五福鎮平定下來了,咱們再招賢納士。”
黎青纓小聲嘀咕著:“就是事多才要招人啊,等天下太平了,再招人進來給他們養老嗎?”
我忍不住拿手指戳黎青纓的鼻頭,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她了。
可她說的本來也很有道理,不是嗎?
其實我何嘗不想把我認識的所有高人全都籠絡進我們當鋪來呢?
只是見識過昌市灰仙堂的氣派之后,再看我們當鋪……著實太小、太簡陋了一些。
就拿姜四缺來說吧,現在他來幫忙,我們收拾一間廂房出來給他用就行了,但如果要把他招進當鋪里來,真正成為當鋪的一份子,那一間廂房肯定不夠的。
先不說他還有老婆、孩子,就他曬藥草、毛皮之類的,都得單獨開辟一個小院子供他使用吧?
那都是他在施展詭繡技藝時需要用到的關鍵材料。
對,至少還得有一間類似于手術室的空間給他……這樣想著,我甚至覺得我們重新修葺過的后院單獨給姜四缺住,都是不夠的。
求賢若渴,求到了,那就得善待,否則人家憑什么跟著你出生入死?
說話間,傅婉回來了。
她沒有直接去西屋,而是進了南書房,就站在人皮俑旁邊,盯著它看。
我發現傅婉一來,那人皮俑竟有些慫了,縮在晾衣架上,眼睛都閉上了。
然后傅婉開口了,聲音格外清甜:“你們去睡吧,我守它到天亮。”
三點之后人皮俑就不敢出去了。
姜四缺見怪不怪,撓了撓頭說道:“我已經有些想法了,先回房間畫圖紙,這兒就交給這位……這位女俠了。”
黎青纓趕緊說道:“姜先生,這位是傅婉,是我們當鋪的清風。”
姜四缺連連點頭:“幸會幸會。”
傅婉也沖他點點頭:“姜先生受累。”
之后,我和黎青纓去睡覺,南書房的兩道門都關了,傅婉守在里面。
第二天一早我們起來,傅婉已經回西屋牌位里了,晾衣架上的黑布蓋得好好的,人皮俑掛在里面,安分得很。
早飯做好的時候,黎青纓去姜四缺那屋看了一眼。
姜四缺屋里燈還開著,人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桌上鋪了一片的稿紙,涂涂畫畫很多,地上也有紙團。
黎青纓躡手躡腳地走開,然后就跟我說:“沒想到姜先生還是個創作型選手啊,小九,這真是個寶哎,你確定不收他進來?”
我嗯了一聲:“等以后,如果咱們有了一塊像昌市灰仙堂那樣大的地,我一定會把他們全都招進來的,但在這之前,咱們得努力賺錢了,否則養不了那么大一家子啊。”
黎青纓眼睛都亮了:“錢不錢的,小九你擔心什么,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咱七爺有錢得很。”
正說著,院子里傳來了腳步聲。
我和黎青纓轉頭看去,就看到赤旗童子抱著他的旗子,氣鼓鼓地回來了。
小家伙赤著腳,繃著臉,感覺都要哭了。
黎青纓心疼壞了,趕緊上前攔住他,把他牽到了餐廳來:“小家伙,怎么了?誰又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