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臨走之前,她留給那人的話。
風息愣了一下,真的只是這樣?
可是姜遇棠失蹤的當日,他們搜遍了整個山頭,都沒有找到什么蛛絲馬跡。
且這些日子,更是在南詔那邊沒傳來什么線索。
這話,同樣的傳入到了楚歌等人的耳中,胸腔內提著的那一口氣,始終遲遲沒有松下。
因為他們知道,這話術并不足以讓風息他們信服,就更別提皇帝了。
最好的法子,還是殺之后快,帶走姜遇棠,徹底的掩埋這個秘密。
見密林中的那一行人要回去了,楚歌著急擰緊了眉頭,看向了謝翊和,現下,是最好的動手時機!
要是錯過,今后再要帶走姜遇棠就難了……
黯淡的月輝透過了疏密不一的樹葉,在林間投下了斑駁陸離的暗夜,大片的陰影將謝翊和的面龐完全籠罩,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那雙如深淵般的狹眸中,涌動著的是復雜的思緒。
“主子?”
楚歌忍不住,輕輕呼喚了一聲。
謝翊和額前的碎發被風吹起,深深看著不遠處的姜遇棠,沉默了片刻,低垂了下鴉青色的長睫。
他終于出聲,答案卻是,“回去吧。”
從喉嚨中發出的干澀聲音,縹緲到讓人抓不住。
在楚歌錯愕的目光下,謝翊和閉目偏首,精致的側臉是失落的蒼白,在這林間收劍轉身,高挑瘦削的身形后退。
一切風景變得靜止虛無,連蟲鳴聲都淡了下來。
其實,對于謝翊和來說,走了這一條路就已經想到了后果,就算是姜遇棠供出他也沒關系。
因為沒有她的日子,他遲早會撐不下去,他們之間的另一個結果,便是他亡。
可是在姜遇棠說出那些話語的一瞬間,酸澀齊聚涌上了心頭,一切變得沉甸甸,最后又化成了一聲罷了。
月輪斜掛在西天,漸重的夜露沾在了發絲,喉嚨像是被這寒意給凍住,謝翊和抬頭望了一眼如濃墨般的夜空。
隱隱約約之間,他好像明白了愛是什么……
如果回到北冥璟的身邊,才是阿棠想要的生活,能讓她感到幸福,那他不再勉強,會親手成全。
楚歌的面上滿是不解,主子這是怎么了,明明機會就在眼前,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了?
他急忙跟上了步伐,在這潮濕森冷的林間,話語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就先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響來。
好像是……
又有什么人來了?
主仆二人,齊齊變了臉色。
蒼勁的樹干在夜霧中勾勒出了猙獰的輪廓,老樹皮上爬滿的苔蘚飽吸了夜露,散發出了潮濕的腥氣,還混合著腐葉和白楊的澀苦。
“果然,又是那些南詔蠻子做的,我估計他們就是想要綁了你,好威脅圣上。”
江淮安轉移開了話題,帶著姜遇棠轉身,邊走邊說道。
“這樣,棠棠,你也別回你那個小屋子了,跟著我們連夜先去丹城府衙中歇息調整,再做趕路。”
姜遇棠點了點頭。
風息還有一肚子的問題,見此,也只好先咽了下去。
畢竟正如江淮安先前所說的那般,姜遇棠能活著平安歸來,就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待到丹城,屬下馬上就修書一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