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趙文武那張因禁術而扭曲的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露出了純粹的恐懼。
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里,沒有殺意,沒有憤怒,只有一種俯瞰星辰生滅的絕對漠然。
“聞人牧”緩緩地抬起了右手。
一根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就那么輕描淡寫地,朝著他點了過來。
他的身體,他的靈魂,他的一切,都被一股無形的,來自更高維度的法則之力,死死地釘在了原地。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根手指,在他的瞳孔中,越放越大。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空間,也徹底凝固。
最終,那根手指,在距離他眉心一米的地方,輕輕停下。
然后,落下。
沒有觸碰。
一股無形的波動,從指尖蕩開。
趙文武那瘋狂暴漲的氣勢,戛然而止。
他臉上的表情,凝固在了那一瞬間的極致恐懼。
他低下了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細小的,不起眼的血洞,甚至沒有鮮血流出。
緊接著。
“咔嚓。”
一聲微不可查的輕響。
一道細密的裂紋,以那個血洞為中心,出現在了他堅如磐石的胸膛上。
“咔嚓咔嚓咔嚓”
裂紋,如同蛛網般,以一個恐怖的速度,瞬間蔓延至他的全身!
他的手臂,他的雙腿,他的脖頸,他的臉頰
他那具引以為傲,足以硬抗子彈的強大肉身,在這一刻,脆弱得像一件被風化了億萬年的沙雕。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
但最終,只發出了幾聲無意義的“嗬嗬”聲。
一陣微風,吹過這死寂的停車場。
呼——
趙文武的身體,就那么在風中,寸寸碎裂,化作了漫天的飛灰。
連同他那身黑色的唐裝,一起消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一個內勁大成,施展了禁術的古武宗師,就這么從這個世界上,被徹底抹去。
就在他形神俱滅的最后一刻,一點微弱到即將熄滅的靈光,從那漫天飛灰中掙扎著想要逃逸。
那是他最后的殘魂。
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屑。
“哼。”
一聲輕哼,仿佛來自九天之上。
一股無形的力量,化作一只冰藍色的手掌,后發先至,一把將那點可憐的殘魂攥在了掌心。
任憑那殘魂如何掙扎,都無法撼動分毫。
一個冰冷而高貴的意念,在聞人牧的識海中回蕩。
“一身駁雜內勁,也配在本帝面前放肆?”
“廢物利用,也算你的造化。”
話音落下,那冰藍色的手掌猛地一握!
一道道玄奧的冰藍色符文,強行打入了那殘魂之中,將其所有的意識與反抗,徹底抹除,只留下最純粹的戰斗本能與記憶。
隨即,那只手掌一甩。
這枚被打上了絕對忠誠烙印的魂仆,便被直接塞進了聞人牧識海的最深處,化作一個沉默的印記,蟄伏起來。
做完這一切。
那股君臨天下的浩瀚神念,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聞人牧的意識,重新接管了這具瀕臨破碎的身體。
“噗通!”
他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半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無邊無際的虛弱與劇痛,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將他淹沒。
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斷裂的骨骼,帶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但他顧不上這些。
他的腦海中,還回蕩著剛才那毀天滅地的一指,回蕩著凌霜月那霸道絕倫的話語。
這就是女帝的力量嗎?
僅僅是一縷神念的降臨,便能將一個施展了禁術的古武宗師,彈指間灰飛煙滅。
震撼。
前所未有的震撼。
這讓他第一次,對那個遙遠的修仙世界,對力量的更高層次,有了最直觀,也最深刻的認知。
他掙扎著,靠著身后那輛已經報廢的轎車,緩緩坐倒在地。
他必須盡快恢復。
因為他知道,趙家的報復,絕不會就此結束。
殺死一個趙文武,只會引來更瘋狂的趙家。
趙家祖宅,祠堂。
檀香裊裊,燭火通明。
祠堂最深處,一排排魂燈整齊地排列著,每一盞魂燈,都代表著一位趙家核心族人的性命。
它們靜靜地燃燒著,火焰平穩,象征著家族的安穩與強盛。
正在主位上閉目調息的趙擎蒼,神情肅穆,寶相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