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祭祖是一件大事,往年賈璉沒有在祭祀時向祖宗說話的機會,今年的情況發生了變化,賈璉在儀式的開始,就得上前去向祖宗說話,表示賈家后人干的還不錯。
祭祖之后大擺宴席,在京族人集體參加,今年賈璉的坐次席,排在賈赦和賈政前面。首席是賈珍,他以族長的身份并代表休閑的賈敬。
大年夜整天,榮禧堂里兩家人一起吃年夜飯,喜歡熱鬧的賈母,看著賈璉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沒有斷過。不過是一個舉人,賈璉就得到了陛下的關注,未來可期。
與往年一樣,年夜飯過后,賈赦去了東府,拉上賈珍一道開賭。
賈璉沒有跟著去,看著賈赦吆五喝六的走人,心里默默的希望,他能剩下點銀子。
守夜是必須的,還是迎春陪著賈璉一道,此刻的賈璉找到了相依為命的感覺。
初一到處拜年,初二去了一趟王家,與往年不同的是,這次王家人的客氣真誠了很多。
便宜岳丈王子勝在面對賈璉的時候,情緒不是很高,一臉擔憂的樣子。
詢問之后才知道,王子騰在戰場上殺戮過甚,遭到了御史臺大面積彈劾。
王子勝還舉了當初柳老頭的例子,一臉擔憂的表示,二十年前那個彈劾柳老頭的官員,現在是內閣大臣之一的孫化貞。有這么一個靠著彈劾功勛卓著的大臣起家的閣老為例子,王子騰在西域平叛過程中搞屠殺的事情,成為了御史們眼里的香餑餑。
賈璉對此頗為詫異,但沒有開口安慰的意思,年前的關注點很多,西域戰事被忽略了。不了解情況就沒有發權,最后還是提了一個建議,讓王子騰以被彈劾為借口,上奏辭去在京的一切職務。而不是不輕不重的在面對彈劾時上奏自辯。
不提什么戰場的具體情況,就跟皇帝講,錯了就認,不辯解。
如果以前賈璉這么建議,王子勝能吐他一臉口水,這次王子勝表示會寫信一封,將賈璉的建議告知王子騰。兄弟二人一直有書信往來,賈璉的事情王子騰是知道的。
因為賈赦沒來,王子勝對賈政提起了賈璉與王熙鳳的婚事,希望會試之后,不論是否能中,都該將婚事辦了。賈政表示,回去就與賈赦商量,盡快落實這個事情。
王子勝能主動表示加速婚事的推進,這讓賈政的心態有點不穩。
以兩家當下的實力對比,賈家應該是主動的那一方才對。結果放過來王家主動了。
初三日,賈璉直奔張廷恩家,見到老師便問及王子騰的事情。
師徒二人之間現在關系緊密,張廷恩也很直接的解釋:“戰報到內閣都是孫閣老在接收,我知道的晚一步,只是沒想到御史臺那邊先我一步知道。陛下對這個事情沒有表態,只是詢問了一句,今后的內閣會議,要不要增加一個御史臺的名額。”
承輝帝的心思,賈璉自然是捉摸不透的,張廷恩也不敢說自己能搞清楚。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么?如此一來,御史臺必然會心向陛下。內閣六人的話,一旦需要表決,出現三對三的情況,陛下也好居中決斷。”賈璉以最壞的心思猜測了一番,張廷恩以眼神無聲的責備:“以后這種話不要講!”
賈璉趕緊認錯:“學生知錯!”
還是那句話,從制度設計上,皇權至高無上。
太上皇在位的時候,執政風格是直接拋出大方向,由內閣討論完善,彰顯皇帝英明。
承輝帝的執政風格,則是喜歡私下里先與某個閣臣會談,充分溝通后,由閣臣來講。
這樣朝臣看到的就是承輝帝愿意納諫,并且從善如流。
兩種不同的風格,孰優孰劣不好講,但眼下天有二日的格局下,承輝帝的手法很講究。
從原著中看,太上皇還有十年八年好活的,一直到元春省親時還活的好好的。
賈璉提及建議王子勝的話,張廷恩聽了搖頭道:“很難!作為家族的頭面人物,王子騰任何時候都必須硬撐著,眼下的格局太過復雜,尤其是老北靜王人不在了,小北靜王還沒成長起來,王子騰必須在位子發揮穩定局面的作用。”
這話的意思,四王八公是一個團伙不假,但是團伙內部也是有斗爭的。王子騰讓了,別人就會頂上來,進一步去爭取老北靜王留下的位子。
賈璉對此有自己的看法:“學生以為,沒有賈王史薛四家的支持,誰想坐頭把交椅都坐不穩。如此一來,王子騰退一步,反倒是好事。”
張廷恩其實很意外,畢竟牽扯到四大家族內部的事情,賈璉能拿出來商量,說明是真的跟自己一條心,跟陛下一條心的前提之下,才去考慮家族利益。
“哦,如果王子騰離開京城,你覺得去哪比較合適?”張廷恩帶上了考教的語氣。
賈璉道:“一個是云貴,一個是兩廣,我傾向于去兩廣練水師。”
“嗯,我知道了。西域戰事還在進行中,目前北疆戰事基本結束,南疆傳檄而定的可能性很大。你抓緊去見王子勝,把自己的分析仔細說明,讓他寫信。”張廷恩提醒了一句,別讓賈璉自己寫信,文字這個東西,關鍵時刻就是政敵攻擊的把柄。
賈璉與張廷恩合計一番,離開張府后再赴王家求見王子勝。
見面后要求單獨私聊,知道賈璉又個閣老的老師,王子勝不敢小覷,在書房里單獨談了半個時辰賈璉才告辭離開。
賈璉能做的都做了,就看王子騰的反應了。如果王子騰不肯接受,那也無可奈何。
今后也只能盡力的將四家的資源往身上堆,爭取在十年后能在京做個四品官。
初四日,賈珍又將尤氏推出來,讓她來請賈璉去吃酒。
對此賈璉表示無法理解,也只能等著看以后。尤氏在賈璉面前,倒是依舊端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