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瞻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而是望著榜首上“楊溫平”三個字,仰天長嘆:既生瑜,何生亮!
望瞻在洛陽學子之中本也是小有名氣的少年天才,他爹就曾是鄉試的解元。而望瞻則立志青出于藍,“連中三元”――就連那個柳梓唐,都只有一個狀元之名。結果出師未捷,遇見個楊小山,望瞻連中三元的夢想就這么破碎了。
蘇鴻雪站在好友身側,望著楊溫平的名字,倒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果然中了解元!”
“鴻雪,虧我還想著日后飛黃騰達了,助你一臂之力,結果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望瞻故作悲憤,一把勾住蘇鴻雪的脖子,“不行,今日你橫豎要請我去抱月茶樓喝一壺頂好的九曲紅梅,這事兒才能作罷!”
蘇鴻雪心里暗笑,若是望瞻知道這抱月茶樓背后的二東家正是他視為最大競爭對手的楊溫平,怕是不會在這會兒上趕著給她送錢。蘇鴻雪一口答應下來。
她如今獨占鰲頭,卻沒在榜前見到她,也許是還沒來,也許是托人看過了,或許在抱月茶樓能遇著,還能向她道一聲喜。
只可惜……
“唉,鴻雪,只可惜你爹是個商人。不然,以你的水平,參加科考肯定也能榜上有名的。”望瞻拍了拍摯友的肩膀。
“哈哈,我現在就等著望瞻兄一舉登科,日后給我開個后門,讓我制舉入朝。”蘇鴻雪笑道。
不過蘇鴻雪在抱月茶樓也沒能見到楊溫平。他結賬時管楊楚離問了一嘴,抱月茶樓和蘇家玉器行有生意往來,楊楚離是認得蘇鴻雪的,這小少爺已經完全看不出是三年前那個不學無術、花枝招展的小胖子,如今讀了書,人也瘦了下來,看著反而有些少年老成的模樣,氣質也內斂了。
“二小姐已經不在洛陽了。”楊楚離答道。
得到這個答案,蘇鴻雪微微一愣:“她這么早就走了?我還想著同她道個喜。”
“蘇公子的話,我會轉告二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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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興城,抱月茶樓。
“蘇鴻雪?”辛溫平聽到這個名字,腦海里浮現出一個花里胡哨的小胖子的模樣,“想不到這么多年了,他還能記得我。”
“蘇公子現在好像在洛北書院讀書,聽聞現在成績還不錯呢!不過他還是商人賤籍,不能科考。”楊十九站在辛溫平對面,手上拿著本小冊子,一件一件地匯報上面的事情。
辛溫平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既然真心同我道喜,便讓楚離準備一份謝禮,祝他文思敏捷,日后有緣大興再見吧。”
“是。另外,星梵少爺約您明日聚香樓一敘。”
“嗯。”辛溫平點了點頭,“既然答應好錢放要關照他,總得先見面認識一下。”
“星梵少爺還叫人送了幾匹錦緞來,說是給主子的見面禮。”
楊十九說罷,拍了拍手,便有下人抬來一口大箱子。箱子打開,辛溫平一看,樂了。錢家布莊出手送來的自然都是好料子,可惜這錢星梵搞錯了她的口味,選來的盡是些艷麗的錦緞,粉色織金線桃花紋的,大紅牡丹紋的,鵝黃色織菱花紋的……翻了半天,辛溫平從箱子最底下翻出一匹深黑色繡銀絲夜曇的料子,丟給楊十九:“這料子還行,拿去給阿姊裁一身圓領袍。剩下的給玉壺先生,問問她府上那些夫郎要不要。”
這次能順利參加秋闈,公孫冰幫了很大的忙。辛溫平來大興以后已經拜會過竇章和公孫冰,直到春闈前,都會由公孫冰親自指導她。
只不過,在那之前,要先解決一個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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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移香殿。
“這個月葵水沒來。”竺師師坐在醫女對面,將手伸出去。
醫女伸手搭脈,片刻后:“恭喜太子妃,太子妃有喜了!”
竺師師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喜色:“真的?”
“千真萬確!”醫女點了點頭,“只是如今月份尚早,民女為太子妃開幾味安胎的藥物。太子妃這些日子要多注意身子。”
竺師師點了點頭:“此事還希望你暫時保密。一會兒會有人送你出宮。”
竺師師拍了拍手,一直守在外面的棠梨進來,帶著醫女離開。走到東宮偏門口,有個黑衣侍衛在門外等著。來時就是這個侍衛帶醫女來的,醫女不疑有他,便跟了上去。只是,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一處冷宮。
侍衛一個手刀將醫女劈暈,拖進了冷宮之中。
“棠梨,你明日出宮,去抱月茶樓送一封信。”竺師師的手輕輕蓋上自己的小腹,“可以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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