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荷愣了下,“啊?”
她討厭煙味,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小時候連鞠萍和曲家封忙著學校上課,把她放在漁家渡外公外婆家。
但老人家忙著地里和陶瓷廠的事,又把她托給村里退休的老奶奶代托管。
老奶奶丈夫是個老煙槍,每天抱著劣質煙坐在門口抽,她在旁邊玩,硬生生吸了大半年二手煙,后來咳嗽感冒,把家里人心疼得不行,再也不讓她去了。
自那后,曲荷一聞到煙味就惡心,曲家封也因此戒了煙。
而和錢昭野在一起那幾年,剛開始他也會顧忌著不在他面前抽煙,可后來只能說人心易變吧。
曲荷看著面前的男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戳了下,麻麻的。
“我好像,沒跟你說過”
“聽爸提過一嘴。”
曲荷問,“那我之前也沒見你抽過煙啊?”
莊別宴移開眼,看著那個盒子,聲音有些飄忽,“是不抽,一共,也就抽過兩次。”
“那為什么今晚想抽了?”
“因為”他愣了下,似乎原本想說什么,但又臨時改口。
他回頭看她,故意蹙眉,用著控訴委屈的語氣掩飾,“因為今晚吃了太多醋,心里酸得不行。”
曲荷咦了聲,故意搓了搓手臂,“咦,莊別宴,你好肉麻。”
莊別宴低低笑了兩聲,胸腔震動,笑聲把凝滯的夜色吹散了些,連帶著心頭的陰霾也淡了。
他拿過盒子敲了兩下,神情又變得非常鄭重:“阿荷,我把這個給你看,是想告訴你,莊別宴或許并不像外界傳的那樣完美無缺。他會吃醋,會生氣,會喝酒抽煙,甚至”
他頓了頓,后面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曲荷卻從他的眼神里讀懂了更深的東西。
是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來的另一面。
或許是陰暗的。
是不怎么光明磊落的。
“所以呢?”曲荷湊近他,看著他的眼睛。
她伸手輕輕戳了戳他緊繃的臉,一臉好奇地看著他調侃:“莊別宴,你居然還會有這樣不自信的時候?”
莊別宴握住她搗亂的手,“在你這里,我一直都不那么自信。”
他扣著她的手,手指微微用力,“這樣的我,你還會和以前一樣喜歡嗎?”
曲荷看著他眼里的緊張,突然想逗逗他。
她故意撇了下嘴,沒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抽回手,起身甩了兩下空氣,“困了,我要睡覺了。”
莊別宴心沉了沉,一把拉住她的手,想得到一個答案。
曲荷故意逗他似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眼里藏著笑,卻沒說話。
她任憑他拉著手,自顧自往臥室走。
莊別宴怕她走得急摔著,只好順著她跟在后面。
只有他知道,剛才的話都是認真的。
在她面前,他的所有冷靜自持,運籌帷幄總是會輕易被擊碎。
在她面前,一切偽裝都會消失,留下的只有最原始的渴望。
臥室門從里被關上。
莊別宴俯身把曲荷抵在門板上。
他沒碰她的唇,只是鼻尖蹭著她的鼻尖,呼吸里帶著淡淡的雪松味,“阿荷,告訴我。”
曲荷踮起腳,湊了上去,心底的答案宣之于口,“我喜歡的,從來不是外界傳的莊家玉樹。”
她手指劃過他的手腕慢慢往上,停在他的領口扯了扯,“我喜歡的,是會緊張,會吃醋,會躲著我藏煙盒,還會怕我不喜歡他的莊別宴。”
窗外的月光漏進來了些,落在她的睫毛上。
莊別宴看著眼前人,聲音啞得厲害,“真的?”
曲荷突然笑了,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下,“你猜。”
莊別宴的呼吸亂了。
他扣住她的腰,貼著她的耳朵,“我不猜。我要聽你再說一遍。”
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朦朧光暈。
茶幾上的盒子沉默地訴說著某些未被明的秘密。
夜風從沒被關嚴實的陽臺門吹了進來,直接撞在了花瓶上,瓶身輕輕晃動,里面的粉荔枝花瓣被吹得搖搖欲墜。
這次的風力道更大了些,花瓣劇烈顫抖,最外圍綻放的花瓣再也支撐不住,脫離花萼。
先是一片,再是兩片,最后好幾片花瓣打著旋落到了地板上,微微蜷縮起來。
月光輕斜,照亮了一地的粉色碎糖。
夜風還在吹,花瓣又落了幾瓣,而臥室里的呼吸,早已糾纏得難舍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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