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很輕,在摸到頭皮的時候還會輕輕揉一下,像是某種隱秘的安撫,偶爾碰到打結的發絲,他的動作更會放輕,耐心地幫她一點點解開。
曲荷從沒覺得吹頭發是一件這么漫長的事情,每一秒似乎都被無限拉長。她也不好說什么,只能默默垂眼,盯著地板上兩人交疊的影子。
不知過了多久,吹風機聲音終于停了。
房間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兩人的輕輕的呼吸聲。
莊別宴拿來一把梳子幫她梳順頭發,從頭頂到發尾,齒梳輕輕劃過。最后一下,他的指腹還有意無意擦過了后脖頸。
這次沒有隔著頭發絲,溫熱的觸感直接落在了皮膚上,曲荷身子不自覺抖了下,肩膀不小心打到了他的手。
“不好意思。”曲荷慌忙轉頭看向他,“我有點怕癢。”
莊別宴目光落在自己的指腹上,想起剛才她瑟縮的那一下,又看著她現在垂著頭發一臉無措的模樣,像極了一只受驚的小兔子,耳朵都快耷拉下來了。
“是我冒犯了。”
他看著她泛紅的臉頰,意味深長補充了句:“下次會注意。”
聽到他的話,曲荷愣住。
下次?
還有下次?
莊別宴把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笑意更深了幾分。
他慢條斯理拔下吹風機插頭,開始整理電線,一圈圈纏繞整齊。
曲荷看著他的動作,這雙手剛剛還在幫她吹頭發,現在坐著這些平凡的瑣事,竟也透出了幾分溫柔。
她摸了把垂在肩膀的頭發,那里好像還留著他指尖的溫度。
“莊別宴,”曲荷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明天我們就要去領證了。”
“嗯。”他應的很快,但手上動作似乎停了半拍。
“我覺得有些事還是要說清楚。”曲荷說。
莊別宴手上動作徹底停了。
他轉過身,聲音有些緊張,“你說。”
曲荷莫名帶上了幾分重視,調整了下坐姿,背挺得筆直,雙手規規矩矩放在腿上,一本正經面對他。
莊別宴被她這副架勢逗笑了,卻也學著她的樣子坐正,兩人面對面,像是準備開展一場價值千億的商業談判。
曲荷絞著手指,“你知道我之前有過一段七年的感情。”
莊別宴從喉嚨里吐出一個“嗯”字,心臟不受控制收緊了下。
曲荷自嘲笑了笑,“那七年是真實發生過的,我沒辦法抹去,但是這些事我必須得告訴你,否則對你來講是不公平的,你如果介意的話”
“為什么會介意?”莊別宴打斷了她的話,身體前傾了些,“既然沒辦法抹去,就把它變成過去。我們的未來才是最有分量的,莊太太,我有信心。”
最后幾個字他說得尤為篤定。
曲荷心觸動了一下,久久未熄。
他沒有強制逼迫她在當下立刻和那段過往劃清界限,而是用了一個‘未來’的承諾。
他們的未來
莊別宴不知何時身子又湊近了些,他們的膝蓋幾乎要碰到一起。
曲荷下意識想后退,卻被他一手按住了膝蓋。
“還有嗎?”他的聲音低了些,帶著幾分循循善誘。
曲荷定了下神,繼續說:“還有就是,白玉灣的房子是爸媽買給我的,我不會把它賣掉,我們領證之后”
“可以。”莊別宴應得爽快,“婚后你可以繼續住在白玉灣,那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只是”他猶豫了一下。
曲荷心緊張,“只是什么?”
莊別宴上半身往她這邊探了過來,掌心輕輕摩挲著她的膝蓋,“只是希望,莊太太能在家里給我留個位置,畢竟婚后第一天就分居”
他頓了下,聲音里帶上了幾分笑意,“傳出去好像是我不太中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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