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炎銘頓時會意,伏地叩首:“草民叩謝陛下隆恩!”
    皇帝開口,非是商議,而是圣諭。
    若敢不從,后果不堪設想!
    況且——
    大運河前期雖耗資甚巨,后期維護亦需持續投入,可一旦貫通,南北貨殖流通,其利何止千萬?
    縱只分得兩成,亦是源源不絕之財源!
    “好!”
    林燼一擊掌,定音:“既如此,澹臺家留一主事之人于京中。待大運河總督返京,再議細則。”
    “草民遵旨!”
    澹臺炎銘恭敬領命。
    此時。
    澹臺浩渺卻眉頭緊鎖,沉聲道:“陛下,欲使大運河暢通無阻,除勘探路線、籌備物資外,尚有一大阻礙。”
    “什么?”林燼問。
    澹臺浩渺沉凝道:“碧波沈家!”
    “對啊!怎么把他們忘了!”
    澹臺炎銘猛然驚醒,轉身面向林燼,語氣凝重:
    “陛下,沈家號稱‘滄瀾水龍王’,其勢之盛,已非尋常世家可比,近乎國中之國!”
    他字句清晰,點明要害:
    “滄瀾江航運,九成由其掌控。其麾下私兵‘鎮河衛’兇悍異常,沿江州府官吏,皆被沈氏收買。”
    “在此地,朝廷政令,不如沈家一。”
    “陛下欲開運河,功在千秋,利澤萬民。然此舉……必將動搖沈家根基!”
    林燼聞,劍眉微蹙,屈指在龍案上輕輕敲擊。
    看來,這大運河之策,牽涉之廣,阻力之深,遠超預期。
    不過——
    禍福相倚,危中藏機。
    正好借此良機,將那些盤踞地方的蠹蟲碩鼠,連同這尾大不掉的沈家……
    一并鏟除!
    “朕,知道了。”
    林燼漠然頷首,未再多。
    澹臺炎銘目光悄悄掃過龍案上那卷宣紙,低聲請示:“陛下若再無他事,草民便先行告退。這詩……”
    “拿去吧。”
    林燼隨意擺手。
    “謝陛下隆恩!”
    澹臺炎銘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將那詩稿收入懷中,動作輕緩,生怕有絲毫損毀。
    隨即又道:“運河事宜,陛下盡管吩咐犬子便是。”
    他正欲躬身退下。
    林燼的聲音卻再度響起:
    “澹臺家與云溟虞家,可有往來?”
    澹臺炎銘腳步一頓,恭敬回道:“回陛下,略有合作。書院學子的服飾,多購自虞家。”
    林燼眼神一冷:“這生意,斷了吧。”
    澹臺炎銘心領神會,當即應道:“是,草民明白!”
    雖不知虞家如何觸怒天顏,但他清楚——
    云溟虞家,氣數已盡!
    幾人退出后,御書房重歸寂靜。
    林燼獨坐龍椅,將碧波沈家之事在腦中過了一番,卻未深究。
    運河尚未動工,眼下不必急于對沈家出手。
    先解決了虞家再說!
    他側首問道:“柳鼎寒可還在宮中?”
    海公公躬身回稟:“回陛下,柳宗主尚在皇城。”
    林燼眸色一凜,令道:
    “傳旨,命柳鼎寒、魏景然、邱凱風,即刻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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