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衡似乎終于意識到這沉默的尷尬,他放下書卷,揉了揉眉心,這一連串的動作雖一氣呵成卻毫不自然:“本王沒什么事要說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薇之告退。”陸薇之如蒙大赦,立刻起身行禮,逃一般地離開這個尷尬的書房。
書房的門輕輕合上,那道纖細的身影走遠,江律衡才緩緩抬起頭。
他望著緊閉的門扉,深邃的眼眸中翻涌著復雜到自己也難辨的情緒。
他為何要叫她來?
是因為聽說她與葛洪相談甚歡,想看看她是否適應?
是因為看到她額角的傷,想確認她是否安好?
還是僅僅因為夜深人靜,案牘勞形之際,他忽然很想看看她。
這個念頭一顆蕩起漣漪的石子,擾亂了平靜的心湖,讓江律衡自己都感到一絲愕然和煩躁。
他猛地閉上眼,試圖驅散這不合時宜也不現實的思緒。
她是他的恩人,是府醫院的醫女,僅此而已。他江律衡,何時變得如此優柔寡斷,兒女情長?
他逼著自己重新拿起書卷,事實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她方才低眉順眼的模樣,是她提到葛洪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光彩,是她額角那道因他而留下的淡淡傷痕
陸薇之剛回到府醫院附近,就被孟驚寒院里的一個小丫鬟截住了。
“陸姑娘,王妃請您過去一趟。”小丫鬟低著頭,聲音怯怯的。
陸薇之心下了然——該來的,總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