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噼里啪啦地報著“牌子”,手上也沒閑著,作勢就要往庫房里闖。
劉管事被她這一頓連珠炮似的說辭砸得暈頭轉向。
規矩?規矩再大也大不過老夫人和王妃啊!尤其這丫頭說得有鼻子有眼,連賬冊特征都門兒清他哪敢再攔?
“哎!姑娘莫急,莫急!”劉管事手忙腳亂地掏出一大串沉甸甸的黃銅鑰匙,顫巍巍地去捅鎖眼,“老朽這就取藍布封皮,謄寫清爽的舊冊是這本吧?”他踮著腳從架子高處夠下一本厚厚的冊子,吹了吹灰,遞給陸薇之。
陸薇之接過那本沉甸甸、散發著陳年墨香和灰塵氣息的藍布賬冊,入手冰涼。成了!
“多謝管事!您老可是幫了大忙了!”陸薇之臉上綻開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抱著賬冊轉身就走,腳步依舊輕快,心里卻飛快盤算。
這賬冊直接拿過去,孟驚寒那個草包也看不懂,萬一被老夫人火眼金睛看出端倪,豈不是弄巧成拙。
陸薇之腳步一轉,沒回正廳,反而閃進了旁邊一處閑置的耳房。她飛快地關上門,將賬冊往一張積滿厚灰的八仙桌上一放,又從袖中摸出一個小巧的荷包。
荷包里不是胭脂水粉,而是一小疊空白紙張,還有一小塊墨錠和一支禿了毛的細筆——這些都是她平日里學習醫術之余,順手收集以備不時之需的。
她舔了舔筆尖,模仿著賬冊上那種略顯古板卻清晰的館閣體,筆走龍蛇,很快便學這樣子做好了一份賬單。
那些炭例份例的數字看似合理,實則被她不動聲色地“優化”過——主院和王妃院的份額被稍稍調高了些,尤其是王妃院,顯出一種微妙的“體恤”。
而下房的份額則被壓縮到僅夠勉強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