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一陣穿戴鎧甲的雜音,很快,這些王國重騎兵將房子里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部帶走,稀稀疏疏的出了別墅。
將包袱捆綁在馬側面,然后翻身上馬,快步出了圍欄,迅速消失在街角處。
等了好一會兒,芙瑞拉才小心的從屋頂邊緣的一根繩子滑下來,她悄悄進了別墅,很快便滿臉淚水、衣服沾滿血跡的跑出來。
她的懷里抱著一把鋸子般的十字劍,還有幾本厚薄不一的舊書。這是她多年來的所有收藏寶物。
別墅周圍被畫上了一圈白線,白線形成一個圓,里面的草地上插著一桿白色旗幟,正隨風緩緩飄動。
芙瑞拉緊閉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她茫然的看著周圍,根本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辦。
*
安格列和薇薇下了兩盤棋后,單方面虐得薇薇推棋耍賴起來。硬是被不斷悔棋輸回去兩局,才無語的起身離開。
順著街道往自己的小店走去。街道兩側三三兩兩路過的居民大多都一臉疑惑畏懼,邊走邊閑聊。
安格列隱約聽到‘教會’‘白旗’‘騎士’之類的詞語。
“嘿格林!”
一個提著鋤頭的絡腮胡壯漢和按各類打招呼。“洛里亞鎮長家出事了,你知道么?”
“米蘇大叔?什么事?”安格列微微一愣。
“聽說是勾結巫師的同黨,已經被圈線豎白旗了。”壯漢放低聲音說,“聽說凡是被豎白旗的人都是教會和王國公認的巫師同黨,必須要清洗干凈!”
“大叔你也聽說了啊。”一邊路過的一個年輕女孩插話進來,“聽說中午的時候白旗就豎起來了。估計里面的人這會早就被審判了...”
“可惜了,以前一直還以為洛里亞鎮長為人不錯,沒想到是巫師同黨,說不定山上的那間鬼樓就是他們弄出來的據點。”米蘇大叔有些神秘的放低嗓音。
“還有幾年前鎮上失蹤的那些人,說不定也是被那些巫師抓去變成蟾蜍和蟲子了。”一個大媽也湊過來繪聲繪色的說。
幾人邊走邊聊。一時間本來名聲還算不錯的鎮長頓時被描述成一個表面和善,實際上陰險狡詐的巫師同黨。
按各類默默聽著幾人的閑聊,想起才離開自己店里沒多久的芙瑞拉,心里微微嘆了口氣。
王國騎士和教會的風氣,他早就從碧姬以及巫師們的信件中得知了。很多時候這些當權者根本只是以巫師的名義滿足私欲,洛里亞鎮長和巫師根本沒有半點關系,這點安格列最清楚。
“據說洛里亞家的小湯姆還沒被抓到,懸賞已經貼出來了。二十王國金幣,差不多有兩千銀幣。嘖嘖...這么高的懸賞抓一個小孩子...”米蘇大叔搖搖頭沒有說下去。
“洛里亞家是巫師同黨的話,就算是小孩子估計也不是什么好貨色,巫師進進出出他難道一點都不知情?說出來誰信?”大媽撇撇嘴打斷道。“反正我是動心了,如果真能抓到那小子,二十金幣足夠我一家過活幾十年了!”
安格列沒有再聽下去,趁著幾人聊得正
起勁,他安靜的拐進左側的一條小巷,抄近路朝自己店鋪走去。
巷子里只有兩個圓筒形的黑皮垃圾桶,一些堆不下的水果皮什么的散落在一邊。散發出微微酸臭。
剛走進巷子,身后便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啪啪啪...
安格列回頭望了眼。一小隊白色皮甲的鎮衛軍正列隊小跑著路過,這些平時好吃懶做的懶散酒鬼,此時居然一個個氣勢十足,勉強有了點當兵的樣子。
“發現小湯姆并立即舉報的,賞金十金幣!!”鎮衛軍邊跑邊大聲喊著。“發現....”
喊話一遍遍的重復著,小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安格列這才收回視線。抬步走過兩個垃圾桶之間時。他忽然停了下來,伸手輕輕掀開右手邊的垃圾桶蓋子。
里面拱出一個小小的腦袋,臟兮兮的小臉上一雙明亮漂亮的藍眼睛。清澈而驚恐的望著他。額頭處一塊橢圓形黑色胎記清晰可見。
安格列平靜的看著那雙眼睛,微微有些紅腫,里面滿是驚恐和慌亂,也有乞求和痛苦。
“湯姆?”他忽然低聲問,“不...不是,你是芙瑞拉吧,我們今天早上的時候見過面。”
芙瑞拉聽著熟悉的溫和聲音,再也忍不住,眼淚又決了堤的往下流,將灰撲撲的小臉沖出兩道灰白的長線。
安格列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揉了揉芙瑞拉的頭發,扯掉上邊的一塊破抹布。“如果沒地方去,就跟著我吧。”
芙瑞拉小心的翻出垃圾桶,低頭站在按各類身前,身上臭氣熏天,一群群黑蒼蠅嗡嗡的圍繞她亂飛。
“走吧。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店里的小伙計芙瑞拉,這個名字除了你父母親人外,應該就只有我知道吧?”安格列低聲問。看著芙瑞拉緩緩點頭,他也不理會小家伙身上的垃圾臭氣,一把拉過她,將身上的黑大衣扯下來蓋在她身上。
“才從烏木鎮過來,還不習慣這兒的環境吧?這里的溫差可是很大的,小心生病。”安格列用大衣將她徹底遮住,牽著她的手往小巷另一頭走去。
無論如何,那些騎士和教會人員都是沖著他們來的,卻反而連累了小湯姆一家,僅僅這點,安格列就不可能不管無依無靠的小湯姆。
更何況這么多年的相處,安格列對小湯姆的印象也很不錯,畢竟是他小店的幾個主要收入來源之一。
帶著芙瑞拉一路遮遮掩掩的回到店鋪。
安格列讓她去后院自己沖澡,將身上沖洗干凈。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