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伊冬就這樣看著鏡面上的墨檀。
“……”
于是,鏡面上的墨檀也定定地看著伊冬。
……
半晌過后
“……”
伊冬看著鏡面上看起來完全是墨檀,但卻并非自己這近二十年來所熟悉的那位友人,而是另一個‘誰’的男人,在沉默了良久后竟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語氣輕快地打破沉默道:“……好久不見?”
鏡中的墨檀并未作出反應,只是依舊定定地看著伊冬,目光宛若一潭死水般深邃空洞。
“所以,我該怎么稱呼你?”
伊冬似乎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習慣了對方的沉默,所以只是自顧自地繼續這話題,口吻依舊輕快地問道:“還是說,跟以前一樣叫你墨檀就好?”
咔嚓――!!!
下一瞬,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迸裂聲,伊冬面前的鏡面竟然在頃刻間布滿了裂紋,與此同時,一縷縷令人打從心底里感到不詳,扭曲、怪誕卻又無形無質的黑色氤氳不斷從那縱橫交錯的道道裂痕中滲出,緩慢而堅定地飄向伊冬……
并在觸碰到后者前的瞬間驟然凝滯在半空中。
“別這么叫我。”
伴隨著一聲滿載著寒意與疏離的呵斥,墨收回了那些溢散而出的原罪,然后抬起右手在身前撫過,一邊將那寸寸龜裂的鏡面恢復如初,一邊冷聲道:“離開,伊冬。”
“呵。”
伊冬笑了笑,感慨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年你也跟我說了這句話,嘖,當時咱們幾歲來著?我從那之后發了場燒,很多事都有些記不清了。”
“……”
墨悄無聲息地將手從鏡面上移開,對伊冬淡淡地說道:“走。”
“有人陪你聊天嗎?”
并沒有著急激活身上的‘加護’離開,伊冬只是抱著胳膊,仿佛跟好朋友聊今晚天氣般隨口問道:“無聊嗎?”
“還好。”
墨微微頷首,淡淡地回了一句。
“還好啊,還好就行。”
伊冬點了點頭,笑道:“要是不好的話,我可以去找你聊天,你也看到了,墨檀現在的朋友不少,雖然我肯定是那個最有份量的,但相比較來說,如果你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我并不介意過去一趟,陪你干干壞事之類的,呃……你應該是在干壞事吧?”
“嗯。”
墨毫不猶豫地給出了回答,淡淡地說道:“很壞。”
“壞點也行,反正你本來也不是什么好人。”
伊冬灑然一笑,樂呵呵地說道:“當然,如果你做的壞事實在壞得過分,我還是會提出抗議的。”
“我不接受抗議。”
墨也笑了起來,淡淡地說道:“所以,離遠點比較好。”
“所以你覺得,到底多遠才算遠?”
伊冬打了個哈欠,平靜地看著鏡面中的墨:“跟‘之前’一樣?”
“……”
墨并沒有回答,他只是搖了搖頭,然后便緩緩閉上了眼睛。
而伴隨著他合上雙眼,伊冬面前那宛若城墻一樣恢弘的鏡面瞬間如冰雪般消融,轉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
一秒鐘后
稀奇古怪,大廳
“默醬!”
“檀!”
幾乎是在恢復意識的瞬間,墨檀就差點被驟然在耳邊響起的兩聲尖叫給震暈過去,不過好在谷小樂和雪茵都清楚他的精神狀態有問題,所以雖然差點一嗓子給他送走,但也沒第一時間撲過來,而是小心地觀察著他的模樣。
然而無論兩人怎么看,都看不出來此時此刻的墨檀究竟是處于何種狀態,說簡單點就是,她們并不清楚自己是否應該撲上去。
緊接著――
費里?萊斯和喬?萊斯就出現在了墨檀的面前。
伴隨著煙花、爆竹、彩帶、金箔與漫天亂飛的大便糖!
“恭喜你,墨檀小兄弟!”
“還請分享一下,你現在的感覺!”
“是劫后余生?”
“還是浴火重生?”
“又或者是――”
“想先來一塊大便糖壓壓驚?”
“大便糖就算了,伙計。”
墨檀苦笑著擺了擺手,婉拒了費里熱切遞來的糖果,搖頭道:“說實話,我現在稍微有點累,腦袋里也跟一團漿糊似的。”
喬聳了聳肩,挑眉道:“我非常理解你現在的感受,伙計,非常理解。”
“你現在一定迫切地需要好好休息,畢竟任誰都很難第一時間適應從‘日常’到‘非日常’的感覺。”
費里咧嘴一笑,隨即話鋒一轉:“但是,你一定要知道,谷姑娘和雪茵姑娘都為你做了些什么,她們犧牲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冒著被家人與經紀人刨根問底的風險把你送到這里,試圖把你從自己的腦子里救出來,多么讓人感慨!多么讓人感動!多么讓人――”
然而谷小樂卻面帶憂色地打斷了費里,正色道:“這些都不重要,現在的重點是,默醬需要休息,對吧?”
“既然如此的話,比起給我們兩個邀功,還是讓檀好好休息比較重要。”
雪茵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后懶洋洋地說道:“正好,雪茵忽然有靈感了,要是沒什么大事的話,我想回去寫歌了。”
費里與喬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提議道:“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們先送二位回去,然后再把店轉移回b市,讓冬子小兄弟帶墨檀回家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