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動,誰就死。”
雖然并不知道那聲稚嫩的呼喊出自哪個女孩之口,但影歌卻并沒有遵從這句告誡,而是繼續跌跌撞撞地沖向自己的朋友。
并非他不怕死,而是他很清楚,那句告誡絕非是對自己說的,此時此刻理應噤若寒蟬的,不是自己身邊的任何一位戰友,而是那些剛剛如潮水般褪去,據守鷹爪峽的血蠻。
“阿斯拉!”
箭步沖到友人面前的影歌扶住了搖搖欲墜、面色蒼白的圣堂武士,一巴掌拍在后者腦袋上,硬生生將兩眼發直、神情恍惚的后者拍回到清醒狀態,干聲道:“沒事兒吧你?”
阿斯拉有些吃力地搖了搖頭,隨即深吸一口氣,用力撐住自己的身體,搖頭道:“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所以剛剛那是……”
“不知道。”
影歌打斷了他,隨即便扯出了一個頗為開懷的微笑:“但我猜應該跟那些你‘不知道具體內容’的事有關。”
咚!咚!咚!咚!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陣靈感來源于圣山蘇米爾那些薩滿,現在已經被各大軍隊廣泛普及,用來傳達信息的鼓點聲,兩人周圍的戰友開始慢慢退下,而下意識地邁開腳步的影歌與阿斯拉也互相攙扶著向后方走去。
“那應該是史詩吧?”
返回的路上,逐漸被藥劑副作用所影響,走路也變得一瘸一拐的影歌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對友人說道:“那么大的嗓門,而且一下就把那些蠻子給嚇到縮回去了,總不能跟咱一樣是高階吧?”
“百分百史詩。”
因為慢慢開始拎不動盾牌,只能將其背在身后的阿斯勒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露出了十分驕傲的笑容:“而且還是我們曙光教派的史詩,嘿嘿,你看遠處天光大亮的地方,那是我們教派的神術陣明穹,如果那幫該死的蠻子不撤,下一秒就能有三位數的曙光之錘砸下來,威力可不比隕星墜落這種迷你禁咒差。”
影歌當時就傻了,驚道:“臥槽,你小子可別嚇我,你說那是你們曙光的史詩我信,但隕星墜落應該是準傳說級別的魔法吧,敢情那位來幫忙的姐姐至少是個半步傳說?”
“不是這么回事兒,兄弟。”
阿斯拉則是擺了擺手,解釋道:“我剛才也說了,那是神術陣而不是神術,雖然實力比較強大的前輩確實能手搓神術陣,但那種普遍都是輔助或支援性質的,而這種隨時都能造成有效殺傷的復合神術陣,基本都需要一些準備工作。”
影歌疲憊地打了個哈欠,搖搖欲墜地說道:“累著呢,說重點。”
“重點就是,雖然準備復合神術陣的過程很繁瑣,遠不如正常施法那么輕松自如,但反過來說,如果能夠提前做好準備,比如將大量灌注過高強度神力,放在大教堂噴泉池里被大量信徒圍著祈禱了幾個月乃至幾年的石頭當做‘陣眼’,就能在短時間內完成部署。”
阿斯拉對自己這位戰斗技巧還算豐富,但在神術方面畢竟沒有什么天賦的友人科普了一番,樂道:“咱們這邊的神職者與那些法師不同,那些家伙就算是有現成的魔法卷軸,只要實力不夠依然無法駕馭,很容易被不屬于自己的力量反噬,輕則傷重則死;而神職者如果能夠以完全狀態控制神術陣,在滿足一些嚴苛條件的情況下,是有機會發揮出‘越階’實力的。”
“嘰里咕嚕說什么呢……”
下一刻,步履蹣跚的影歌雙腿一軟,隨即便一頭栽倒在地,頃刻間就喪失了意識。
“淦。”
因為從友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在半分鐘后的未來,喝下了同款藥劑的阿斯拉立刻罵了一句,然后便抬起胳膊向不遠處的戰友吆喝了一聲‘過來給我倆搬回去’,并在下一秒兩眼一翻,直接昏死了過去。
片刻之后,聞聲而來的盧卡爾咂了咂嘴,將兩人一邊一個夾在自己腋下,轉頭對亞拉罕正色道:“盧娜女士發下來的藥,效果好像比她說的還要霸道些。”
“這是好事情。”
全程跟在先鋒部隊后方觀察戰況,數次出手為己方戰士解圍的亞拉罕掏出水囊,灌了口用來代替酒精的辣椒油兌醬油兌香油兌水,然后跟個肺癆似的咳了將近一分鐘,才面色通紅(辣的)地抬頭看向遠處那片明穹,抹了把嘴后笑道:“總之,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交給那些‘陌生人’咯。”
……
同一時間
鷹爪峽中央區域,小要塞同戮
“呵,這還真是……讓我一點都搞不懂了啊。”
黑蜥狩的中隊長,代表‘斷頭崖’扼守在要塞中的胡亞?佐格舔了舔嘴角,隨手將自己那柄血跡尚未干涸的長刀收回鞘中,靠在自己的毒角灰蜥伙伴上冷笑道:“先是許久不曾現身的敦布亞城軍忽然打了過來,緊接著又是圣教聯合那邊的軍團從另一邊堵了上來,哈哈,該不會是想直接把咱們按死在這里吧?”
來自血羽臺地的女王親衛隊成員之一,職級與胡亞相等,同樣率領了相當一部分同族守在這里的鷹身女妖達芙娜?梅皺了皺眉,冷聲道:“別胡說八道了,你是還覺得今晚不夠熱鬧嗎?”
“反正又沒人有膽子偷聽咱們三個聊天。”
胡亞咧嘴一笑,聳肩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直到昨天凌晨那會兒,你還很喜歡我的‘玩笑’來著。”
達芙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聲道:“那只是借你發泄時的隨口敷衍而已,事實上,你的每一個笑話都非常無聊。”
“我的笑話倒是很有趣,嗝。”
木桌旁,大腹便便、滿面油光的野豬人千夫長一邊啃食著腌肉,一邊對達芙娜露出了一個咸濕的笑容:“晚些時候你有興趣聽聽嗎?”
“再晚些吧。”
達芙娜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隨口說道:“等到這個要塞里除了你之外的優質雄性都死光后,我會認真考慮的。”
“哦,我懂了。”
一邊捧著對尋常人來說難以下咽的劣質腌肉大快朵頤,野豬人千夫長哼利?泥嘴一邊含含糊糊、口齒不清地說道:“來決斗吧,胡亞,你是這個要塞里唯一一個比我優秀的雄性了。”
胡亞咂了咂嘴,抬手按在了自己腰間的刀鞘上,語氣悠然地說道:“說真的,哼利老哥,你這話我都不知道該怎么接了,看來――”
“看來,你們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