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們在房間里,而外面又沒有人,所以我‘回來’的時候就直接出現在外面了。”
墨檀先是對豁然起身的守護騎士簡單解釋了一句,隨后又向剛剛出不遜卻滿臉無所謂的占星師苦笑道:“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珍妮很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抱著胳膊說道:“只要是在敦布亞城的范圍內,我可以隨意行動,這應該是之前你跟我說的吧?”
“話雖如此,但是……”
墨檀剛想說這間禮拜堂周圍理論上應該是有不少人守著的,卻忽然意識到依奏這會兒也在這里,立刻恍然道:“原來如此,話說你們認識多久了?”
徹底確認珍妮不是什么刻意人士的依奏輕咳了一聲,正色道:“大概十分鐘左右。”
“嗯嗯,已經認識十分……十分鐘!?”
墨檀面色一僵,愕然道:“為什么只有十分鐘?!”
“因為這段時間我雖然一直在這座城里閑逛,甚至會去食堂吃飯,但因為并不喜歡無意義的社交,再加上你這幾天比較忙,也沒有把我介紹給身邊的人,所以我姑且沒有跟任何人結交。”
珍妮轉頭看向窗外的點點繁星,語氣風輕云淡:“所以不只是你這位可愛學妹,這座要塞里的所有人都不認識我,也沒見過我。”
墨檀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隨即便在依奏關切的注視下有氣無力地走到桌后坐下,在椅背上靠了好一會兒才無奈道:“我應該有交代過,讓你去找依奏或者夏莉雅說明情況,讓她們幫忙找個住處順便關照關照你吧?”
“我不善交際。”
珍妮懶洋洋地回了這么一句,打著哈欠說道:“用你們異界人的話……嗯,好像是叫社恐來著?提菲羅那個老人渣似乎這么稱呼過他自己。”
依奏隱蔽地扯了扯嘴角,表情也有些僵硬,一方面是剛剛跟珍妮接觸過的她實在不覺得對方是那種不善交際的人,另一方面則是作為還算虔誠的曙光女神信徒,驟然聽到自家先代教皇被人堂而皇之地稱呼為‘老人渣’的感覺實在很怪。
當然,也僅限于有些怪而已,畢竟依奏從來都不是什么狂信徒,尤其是跟自家這位并不算非常‘虔誠’的前輩混在一起之后,本就不算循規蹈矩的她對很多事都看得挺開,雖然偶爾還會出現相對天真的想法,卻也絕不會迂腐到別人說自己教皇一句壞話就要拔劍干架的程度。
至于墨檀……
這么說吧,在通常情況下,針對路加?提菲羅這個人的人身攻擊只會提高他的好感度,所以自然也不會介意。
“他那不叫社恐,他那叫不要臉。”
果然,在珍妮的人身攻擊后,墨檀立刻吐槽了提菲羅一句,隨即很高情商地沒有再繼續說珍妮與社恐的關聯,而是隨口轉移了話題,好奇道:“所以你這段時間究竟是怎么過來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為了防止血蠻滲透,就算是在城內,夏莉雅和羅密歐也安排了不少明哨、暗哨、巡哨和伏哨來著。”
“你是傻嗎?”
珍妮轉頭瞥了墨檀一眼,皺眉道:“還是說你這么快就忘記我是一個占星師了?”
墨檀搖了搖頭,皺眉道:“我當然知道你是一個占星師,但據我所知,無論是占卜也好、預也好,都應該遵循一些基本原則,比如不可以正面求證,比如對占卜結果不能盡信,比如要對命運抱持敬畏,比如不能濫用自己的視界,比如在日常生活中……”
“停。”
珍妮表情有些狐疑地打斷了墨檀,皺眉道:“你這都是聽誰說的?好公式化的陳詞濫調啊。”
墨檀自然不會報出戴安娜?阿奇佐爾緹這個名字,只是隨口說道:“一個朋友,你的同行。”
“你的一個朋友?還是我的同行?”
珍妮目光微凝,隨即忽然點燃了指間那根本已熄滅的煙卷,深吸了一口后連續吐了三個煙圈。
墨檀和依奏則都沒有說話,只是好奇地看著忽然開始借煙消愁的珍妮。
而后者則在定定地看了那三個煙圈良久,直到它們徹底消散在空氣中,才猛地轉向墨檀:“你騙我!?”
“我認為我沒有。”
墨檀聳了聳肩,一臉坦然地說道。
“你認為你沒有……你認為你沒有……”
珍妮微微頷首,低聲重復了兩遍墨檀的話,隨即便大步流星地走到后者面前,輕輕拍了下兩人之間的桌子。
墨檀:“嗯?”
“別吵。”
珍妮卻是連理都沒理他,只是垂眸盯著墨檀手邊那杯自己之前只喝了一半的茶水,過了半晌后輕聲問道:“你在試探……不,你在考驗我?”
墨檀只是笑了笑,并沒有說話。
而依奏則是有些困惑地看著兩人,下意識湊近了兩步,與面色微凝的珍妮并肩而立。
“你沒騙我。”
珍妮伸手拿起那只茶杯,一邊垂眸看著杯中的漣漪,一邊輕聲道:“但那也不是真話,嗯,好煩啊,不想了。”
說完最后一句,這位年輕的占星師小姐便在另外兩人愕然的注視下將茶水一飲而盡,倚著桌子側著身子坐在她之前在挪資料時空出的地方,表情平靜祥和、無喜無悲。
“很出色。”
而墨檀則是輕輕拍了拍手,調侃道:“說真的,我現在就已經有點害怕自己會太過于依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