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美好的誤會,但卻并不是必須的,因為――
“其實有一個更簡單的方法,可以證明我們的誠意。”
埃弗里像面前這位斯科爾克笑了笑,隨即面色一肅,握緊右拳貼在自己的心口沉聲道:“我,埃弗里?本卡?盧登圖拉?簡?戴維森再次發誓,以吾主公正之神的名義,剛剛那番承諾中絕無半點虛,如有違背,愿遭神罰。”
斯科爾克:“哦。”
“……”
埃弗里當時就噎那兒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干聲道:“斯科爾克先生你這是什么反應?”
“呃,抱歉,雖然我很清楚您這種圣子以神之名立誓的嚴肅性,但可能是過去跟貴教派打交道的幾次都……印象頗深,所以一時半會兒沒法嚴肅起來,真是抱歉。”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好像有些過于平淡的斯科爾克立刻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一句,隨即便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總而之,我既然已經說要相信您和那位黑梵牧師的誠意了,就不會再反悔,哦對了,圣子殿下以后叫我埃爾加就好,斯科爾克其實是個名譽稱號,雖然這邊的大家都這么叫我,但對你們來說可能比較容易混淆,干脆就叫我名字吧。”
“沒問題,埃爾加先生。”
埃弗里痛快地點了點頭,隨即便深深地嘆了口氣,搖頭道:“不過我們教派的‘企業文化’能傳到你們這兒,實在是……唉。”
埃爾加也不好說什么,只能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其實他有試著想要幫公正教派找補兩句,結果哥們想了半天,愣是沒找出一句適合安在公正教派上的好話,氣氛就這么尬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臉皮受過針對性訓練的圣子殿下率先打破了沉默,只見他先是輕咳了一聲,隨即便宛若剛剛那番尷尬從未出現般十分自然地向還在搜腸刮肚想講兩句好話埃爾加說道:“對了,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一件事,想讓埃爾加先生你這位現任‘斯科爾克’幫忙解答一下。”
“哦?”
埃爾加先是一愣,隨即立刻點頭道:“說來聽聽,我一定盡量滿足殿下的好奇心。”
“嗨,您又不是我們圣教聯合的人,不用一口一個殿下的叫著,直接叫我埃弗里就行。”
埃弗里很是灑脫地笑了笑,隨即便蹙起眉毛問道:“我想問的是,既然斯科爾克里并沒有那些邪惡、暴戾、嗜殺的人,那你們為什么不選擇離開呢?”
埃爾加眨了眨眼,重復道:“離開?我們這些人?”
“是啊,離開,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回到外面的文明世界。”
埃弗里用力點了點頭,正色道:“我有很多蜥蜴人同僚,幾年前去南邊歷練時也遇到過很談得來的鷹身女妖舞娘、灰矮人工匠,光之都里有一家不錯的餐館就是位人很好的野豬人大叔在掌勺,而我雖然沒在這里待多久,但看得出來,大家都不是那種無法再文明世界生存下去的人,你們或許沒有足夠的知識,但卻并不缺少良知與交流能力,既然如此,又何必……”
“我懂你的意思了,埃弗里小兄弟。”
在圣子殿下主動要求不必用敬語稱呼的情況下,埃爾加也沒客氣,沒等前者說完便搖頭打斷道:“但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斯科爾克的人并不愚蠢,我們一直沒有離開,自然有我們不愿離開的理由。”
埃弗里苦笑了一聲,點頭道:“我也覺得大家肯定是有理由的,只是多少有些不太理解。”
“那我就隨便找幾個我覺得大家愿意留下過朝夕不保的日子,也不想去所謂文明世界的理由吧,不一定對,但多少有些參考價值。”
埃爾加舉起已經空了的酒杯,將杯壁上殘留的少許劣酒倒進嘴里,舔了舔嘴角后沉聲道:“首先,斯科爾克的絕大部分人,都不干凈……你應該懂我的意思,拋開孩子們和沒有戰斗能力的人不說,斯科爾克的主要戰力,過去基本都曾是血蠻的一部分,我們很多人手上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其中很多人甚至殺過你們圣教聯合的袍澤,盡管最后能來這里的人,在做那些事時肯定不是心甘情愿的,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可以忽略那些過往,你覺得呢?”
“這……”
“第二點,斯科爾克的意思是‘反抗者’,我們是那些壓迫與凌虐的反抗者,我們不愿意置身事外,你知道么,哪怕是那些沒有戰斗力的人,其中的大多數都寧愿給大家煮飯做菜,采集食物,也不遠離開這里,因為他們想要‘反抗’,我們想要‘反抗’!而且,一旦斯科爾克離開,這片土地上其它反抗者,恐怕就連一個念想都沒有了,所以斯科爾克必須存在于這片罪惡的土地上,因為我們認為所有人都應該有選擇反抗的權利,哪怕這條路是一條死路。”
“我明白了……”
“最后一個理由,呵,這里畢竟是我們的故鄉啊。”
“……”
“我們的根在這里,我們愛這片土地,哪怕它早已被鮮血與怨恨澆灌成了絕望的顏色,卻依然有很多人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在絕望消散后自由的呼吸。”
第一千七百五十五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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