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伯舅舅是無辜的……
父親和母親不是舅舅殺的……
那個什么血翼家族才是仇人……
舅舅想要保護自己,為父母報仇,卻被殺死了……
臨死前的遺是,把自己送給檀莫當女仆。
臨死前的遺是假的,自己被嫌棄了。
“晚了。”
短暫地沉默后,蕾莎?凱沃斯對墨檀眨了眨眼,俏皮地挑眉道:“我已經全盤相信你了。”
“是嘛,那真是太遺憾了。”
后者聳了聳肩,用那張并不屬于他自己的面孔做了個鬼臉。
兩人相視一笑。
很顯然,蕾莎做出了選擇,并將自己的想法完好地傳達給了墨檀。
具體內容,正是她剛剛那句‘我已經全盤詳細你了’。
這并不是在隱晦地表示‘老娘智商有恙’,而是一種并不單純的信任。
我不傻,我很清楚事情絕不會像你說的那么簡單。
既然探究真相的人是你,那么透漏多少給原本什么也不知道的我,自然也是你的自由。
不管克雷伯舅舅是不是無辜的,也不管兩個人究竟是不是罪魁禍首,既然你已經這么說了,那么我就這樣相信好了。
盡管我很清楚,那些從你嘴里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有待商榷,克雷伯舅舅未必是無辜的,那兩個什么血翼家族的人也未必跟你說的一樣,但是,無所謂了。
因為你是不會害我的,對吧?
就算要害我,也會讓我心甘情愿的被害。
所以,相信你的話就對了,哪怕你的話本身可能是錯的。
正因為你是我見過的人里最冷漠的一個,所以你編織出來的謊才會格外溫柔。
就像現在這樣……
蕾莎重新將目光投向克雷伯伏在血泊中的尸體,嘴角翹起了一抹復雜的笑意。
自己最喜歡的舅舅并沒有背叛家族,背叛父母,只是背起了那口屬于血翼家族的鍋,扛著謀權篡位的罵名負重前行,還為了保護他最疼愛的侄女,也就是自己假意派人追殺,逼自己離開自由之都這個混亂的中心,在那之后,臥薪嘗膽了整整大半年的時間,只為給自己的父母復仇,讓惡徒付出代價。
盡管克雷伯終究還是死在了故事的最后,但這個故事已經是對于蕾莎來說最美好的結局了。
而墨檀正是給予了她這樣一個結局。
這就足夠了。
至于這個結局是真是假,真的很重要么?
如果克雷伯?凱沃斯還活著的話,或許吧。
但他現在已經死了,跟蕾莎的父親、母親一樣,永遠地消失了。
在這一前提下,真相也好,結局也罷,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因為逝者并不值錢,值錢的是生者。
比起死人的生平事跡真實與否,活人的心情更重要。
所以,蕾莎并沒有對墨檀的解釋抱有半點懷疑,盡管她很清楚對方說的那些話能有個一半是事實就不錯了。
可那又怎么樣呢?
這種‘薛定諤的happyend’,不是也不錯嗎?
雖然蕾莎并不知道薛定諤是誰,但她此時此刻的想法大概就是這樣。
只要相信他就好了。
只要相信他那句‘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就好了。
只要相信他那句‘如果你選擇成為蕾莎女伯爵,我可以考慮給你當個顧問什么的喲’。
并不是真想讓他給自己當什么顧問,畢竟從家族利益方面來考慮,蕾莎寧愿選君蕪來幫自己出謀劃策也不會想讓‘檀莫’主導任何事,但這個女人本就不是什么家族利益至上的人,否則她早就第一時間拒絕之前君蕪和未鴦的提議了。
歸根結底,蕾莎只是不想讓面前這個直到現在都宛若一團迷霧般的家伙徹底從生命中消失罷了。
她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如果自己變成無夜區云游者旅社的端茶小妹,與檀莫的交集大概也就到此為止了。
但如果是凱沃斯家族的蕾莎女伯爵,就未必了。
綜上所述,蕾莎最終還是離開了云游者旅舍,并被墨檀帶到某個地方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那人便把自己交到了之前在紫羅蘭帝國與自己當了多日‘室友’的太陽神官艾?凡耶手里,隨口囑咐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廢話就跑路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一個穿著自家侍者裝的年輕人突然出現,打斷了蕾莎與小艾的閑聊,并將兩人帶到了蕾莎闊別半年之久的凱沃斯莊園。
莊園里沒有一個人,小艾跟自己一樣并不是很清楚情況,而那位自稱科爾?舒倫的年輕男子也并未多做解釋,只是把蕾莎帶到了過去那間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堆放雜物的塔樓前,掏出一塊懷表面色平靜地開始計時。
最終,在某個大概是被設計好的時間,科爾?舒倫帶著蕾莎與小艾走進了塔樓頂層的房間,推開門后,面前是正好微笑著回過頭來的墨檀、兩個陌生而強大的覓血者以及克雷伯?凱沃斯的尸體。
……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從短暫的回憶中清醒過來,蕾莎一邊十分自然地挽住墨檀的手臂,一邊輕聲在后者耳邊問道:“帥氣地打敗他們嗎?”
墨檀微笑著搖了搖頭,輕柔地拍了兩下蕾莎的手背讓后者稍安勿躁,然后便轉頭看向不遠處面色陰晴不定的萊昂納爾?血翼與邁克爾?血翼,訕訕地撓了撓臉頰:“抱歉,耽擱了一點時間,咱們還有幾分鐘來著?”
“別兜圈子了,年輕人。”
萊昂納爾頗具風度地拄著一把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手杖,表情陰森地盯著墨檀:“交易、宣戰、妥協還是合作,說出你的目的吧。”
墨檀打了個哈欠,一臉嫌棄地擺了擺手:“別把我想象的太沒品了,萊昂納爾閣下,我只是……嘖,怎么說呢,隨便找點樂子罷了,目的到不能說是沒有,但可比你剛才說的那些要意識流多了。”
“你想說什么?”
“我想提兩個重點。”
“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