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肌膚......雪白的假發......
蜷縮成一團的少女癡癡地望著空中那輪新月,臉頰上的鮮血嫣紅而妖艷。
“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輕聲呢喃著,層層疊疊的鐘聲在舞臺上響起,空洞而陰森。
冰冷的刃鋒微微顫抖著,手中那把柴刀仿佛有千鈞之重。
“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疲憊的雙眸中透著些許茫然。
“無論是這份感情也好......”
纖細的小手輕輕一推,學校的大門便吱嘎吱嘎地打開了,露出了后面那擇人而噬的黑暗。
稚嫩的男聲輕飄飄地響起:“放心吧,少了你這拖累,我會活得更好的。”
依稀能聽出是小歿同學的嗓音帶著哭腔:“你跟我一起走,跟我一起走!”
“不行哦~”
男孩似是笑了笑,聲音越發溫柔了起來:“你已經過了可以隨便撒嬌的年紀了,聽話,快去吧。”
女孩不住地抽泣著,吱吱嗚嗚地說不出話來。
“乖,每個人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命運......”
男孩的聲音清爽而明朗,聽不出一絲陰霾:“就像現在,你的命運,就是離開這里,心懷感激地去接受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而我的命運,就是笑著送你離開,然后開始自己新的生活,明白了么?”
“這種話是你從哪本書上看來的,無聊。”
“我會保護你。”
“誒?”
“這兩句話有著同樣的出處哦!”
“去死吧。”
半晌之后,嗓音清冷的女孩帶著鼻音輕哼了一聲。
“哈哈,明白了就好。”
男孩有些浮夸地笑了兩聲,然后聲音忽然變得正經了起來:“不過你這種性格不注意一下的話,以后絕對會沒有男人緣哦!小白云~”
“不勞費心,小黑土。”
女孩的情緒似乎已經平復了下了,隨即淡淡地說道:“你......也是時候給自己取一個稍微正經些的名字了吧?”
“哇,我還以為你想說我是時候給自己娶一個老婆了。”
“喝!”
“啊痛痛痛!”
“我,應該就快有自己的名字了哦。”
“別指望我會羨慕你啊。”
“手鏈,有好好收著么?”
“你管那東西叫手鏈啊?”
“喝!!”
“哇啊啊啊,我錯了,我有好好收著的!”
“以后也要好好保管哦。”
“是是是,我會把它傳給自己的孫子,告訴他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爺爺不穿開襠褲的第三個年頭,有個小花癡......”
“喝!!”
“嗚噗......我......我錯了......”
“那,我走了。”
“嗯。”
“喂......”
“嗯?”
“你說,命運什么的,真的存在么?”
“不知道啊,我剛才逗你玩的。”
男孩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是么......”
伴隨著腳步的遠去,女孩的聲音也變得愈發縹緲了起來:“那么,如果所謂的‘命運’確實存在,我希望能在未來的某天......”
聲音戛然而止,舞臺上的小歿同學已經踏進了學校大門。
少女在中央的履帶上緩步行走著,而全息投影也終于難得地性能全開,讓整個背景伴隨著小歿同學的步伐緩緩向前移動。
只有天上那輪殷紅如血的新月始終高高地掛在那里。
“還是這世界也好......”
校園中出現了很多學生,不過這些人似乎并沒有發現氣氛有哪里不對,依然在那如血的月光與昏沉的積云下嬉笑、打鬧,而這一過程完全沒有半點聲音,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亦或是這份思念......”
周圍的學生在光影掩護下宛若憑空消失般離開了舞臺,小歿同學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三班的教室,在兩側大屏幕里的特寫中,季曉鴿飾演的男生正慵懶地倚在窗前,表情無喜無悲。
在他校服上裝的口袋中,那條看起來陳舊簡陋的銅鏈露出了一小截,被月光映得一片赤紅。
“全都,不應該是這樣的......”
伴隨著最后一句畫外音落下,小歿同學重新邁開腳步,走向那面前那棟堪稱奢華的教學樓。
下一秒,場景已經變換為教學樓的中庭,一個看起來很開朗的女生揮著手向小歿同學跑來。
“真是的!莫名其妙地半天沒來學校,也不跟我們打聲招呼,大家都很擔心你哎!”
被稱作杏的女生在小歿同學面前半米處停下腳步,嘟著嘴做了個鬼臉:“就算你成績好也多少認真一點啦,咱們三班的學習進度本來就比別人慢,每周六這一下午的補課可是免費小灶哦,不來的話實在是太吃虧啦!”
小歿同學微微頷首,然后輕聲問道:“大家都在么?”
“嗯,都在教室里自習呢~”
杏笑盈盈地點了點頭,然后歪著身子好奇地看著小歿同學手中的柴刀:“話說這是什么,后天晚會用的道具么,我怎么沒......呃......誒......?”
她并沒有把話說完,因為小歿同學手中那把鋒銳的柴刀已經刺入了她的胸口。
“小......歿?”
杏呆呆地低頭看了看壓破了自己胸前血袋的伸縮柴刀,然后僵硬地抬起頭來看著自己這位‘好友’沒有絲毫表情的臉龐,愣愣地問道:“為什......么?”
小歿同學緩慢地抽出了柴刀,在面前那位少女軟倒在地上的同時輕聲道:“因為這是結束這場鬧劇的唯一辦法......杏。”
“你......”
“我們都有罪......”
“嗚呃......”
殷紅的假血在杏身下擴散開來,少女僵硬地轉頭看著小歿,她張了張嘴,卻終于無力再說些什么,斜二十五度抬起的小手垂了下去,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
場景再轉,樓梯口寫著2f的走廊前,兩個男生正倚在暖氣旁大聲說笑,看起來很是歡快的樣子。
下一秒,悄無聲息出現在兩人身后的小歿已是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分別在兩人后心與脖頸處留下了一條大口子,眼中滿是木然。
男生倒下的同時,某個剛從三班教室里走出來的女士發出了一聲尖叫。
小歿同學健步如飛,轉瞬間便將兩人的距離拉到了半米之內,并用一記干脆利落地割喉強行終止了對方的尖叫聲。
鮮血在一陣桌椅挪動的聲音中飛濺,染紅了小歿同學那雪白的校服上裝。
與此同時,后者也在完全沒有受傷的情況下撲倒在教室前,并隱蔽地將手中那柄柴刀壓在了身下。
“出什么事了!?”
緊接著,兩個男生便風風火火地沖了出來,其中一人在看到眼前這一幕之后瞬間就癱在了地上,張大著嘴說不出話來,另一個高壯的男生則是面色蒼白地蹲下身子,顫抖著伸出手指去彈剛剛那個慘遭割喉的女孩鼻息。
噗!
伴隨著惟妙惟肖的音效聲,季曉島手中的可伸縮塑膠柴刀反閃電般地刺出,直接捅進了那個男生寬厚的胸膛,并在下一秒飛快地彈起身來,渾身血污地揮刀斬向另一人的脖頸。
畫面驟然一暗,只留下半聲戛然而止的慘叫......
半分鐘后,當全息投影重新開始運作時,場景已經切到了教室里面。
總計十三個學生皆是將目光投向教室前門那被濺上了大片血跡的玻璃。
然后,門被從外面緩緩地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