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設計好這些內容后,渥倫斯只要提前拿捏好時間前親自前往第一戰團述職,就能夠名正順地再耽誤幾分鐘,而在這幾分鐘內,墨檀等人十死無生!
哪怕曙光教派并沒有夸大其詞,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哪個指揮官能夠神奇到憑借二十個平均實力不過中階的戰力頑抗到支援抵達!
只用了現實時間的一個上午,被動切換了兩次人格的墨檀就……集自己之力將情況逆推了個八九不離十,并無比深刻地認識到這是一條何等可怕的毒計。
或許只是那位渥倫斯主教通過斥候察覺到邪教徒準備在不久之后進行反擊時隨手為之,但卻依然周密到令人發指,別說證據了,就連半點違和感都沒有,如果墨檀真死在了那次事故中,在結合當時情況后甚至連調查都不需要,直接用‘意外’二字就可以應付過去。
“心好累啊……”
比起身后那位半龍人女騎士的憤慨,此時此刻的墨檀卻只覺得心累,整個人看上去都沒什么精神的樣子。
難受么?
挺難受的,雖然自己、依奏以及另外五人都存活了下來,但同小隊的其他人卻是全都倒在了那些邪教徒不擇手段的攻擊下,那七位在突圍時發揮了舉足輕重作用的圣騎士幾乎連全尸都沒剩下,其他戰死者在生命抵達終點時最后的閃光同樣讓墨檀震撼,盡管已經經歷了許多大場面,但心理素質著實一般的他這些日子依然會常常想起那些人,想起那一個個主動脫隊橫在自己身后的背影。
要知道現在的他可不是三個月前那個舉足輕重的指揮官,無數人都要拼盡全力保護的核心,只是一個普通的、據說指揮很有一手的隨軍牧師而已。
而那些戰死者也并非為了保護他才毅然決然地挺身而出。
曙光、豐饒教派的騎士們主動承擔了最危險的任務,他們表示自己不會讓同隊的神官與牧師在自己之前倒下,他們做到了,在最后個騎士倒下前,隊伍中的其他人沒有留下一滴血。
兩位并不以治療神術見長的公正教派牧師,在加持對象倒下后默默地抽出了釘錘,接替了騎士們的任務,堅定地護在隊伍兩翼,用他們那單薄的身軀承擔了絕大部分壓力,直到最后一刻。
太陽教派的神官們理智分析了戰況,最終一直認為只有赤陽六芒陣才能爭取到足夠多的撤退時間,于是便把他們中年齡最小的一個推了出去,施展聯合神術擋在了那些殺紅了眼的邪教徒面前,燃盡了自己最后一分力量。
當前人格下,墨檀沒有堅定的意志,也不夠鐵石心腸,自然沒法不難受。
自責么?
或許有一些吧,畢竟他很清楚對方針對的其實只有自己,其他人完全可以說是被自己連累的,所以每每回想起相處時間并不久的同伴們倒下時那一幕幕畫面,他都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對方。
臨出發前,把他叫到千光穹頂的曙光教皇說得很清楚,出現了新神眷者的曙光教派厚積薄發,這段時間已經變得強盛了不少,而自己這位在米莎郡那場天災中嶄露頭角的‘人才’也在小范圍內引起了熱議,甚至被很多參與過那場戰役的人奉為聯合年青一代的領軍人物之一,風頭甚至壓倒了一些深居簡出的圣子圣女,也側面讓短短幾個月內連續收獲了兩位優秀年輕人的曙光教派風頭更甚,甚至在信徒群體中都出現了較大范圍的影響。
但這卻未必是什么好事……
教皇冕下當時的表情很是沉重。
“圣教聯合并非鐵板一塊,這從來都不是什么秘密……”
身形佝僂的圣安布羅?阿希爾冕下當時長嘆了一口氣,笑容很是苦澀:“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盡管圣教聯合內部的矛盾要比很多勢力都來得‘溫和’,但那終究也只是相對比而,再虔誠的神職者也不會嫌自己的話語權太大,在很多人眼里,地位、影響力這種東西與傳播神的福音根本就是同義詞,事實上這也并不算錯,雖然有些聯合中的部分教派對這種斗爭不感興趣,但身為三大教派之一的曙光教派卻躲不過這種事,事實上,我們也并不介意通過正當手段為教派謀求更高的地位。”
教皇冕下在說到這里時微微停頓了一下,顯然是想讓墨檀消化消化剛才的內容。
后者只能苦笑,出身現代的他自然不會不明白這種事。
然后……
“很抱歉,黑梵牧師,派你去蘇米爾這件事我們確實摻雜了一些私心。”
年邁的蜥蜴人教皇歉然地看著墨檀,低聲道:“但在提菲羅冕下失蹤后,已經數百年沒有出現過神眷者的曙光教派已經沉寂了太久了,我們需要讓信徒們看到一些希望,而你和忘語就是我們的希望之一,但正因為如此,倘若忘語回來后始終沒有醒來還好,哪怕是最惡劣的競爭者都不會好意思去動什么歪腦筋,可現在……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黑梵牧師,在回到光之都之前的這段日子,請務必保護好自己……”
……
“累覺不愛啊。”
墨檀深吸了一口蘇米爾那冰冷而稀薄的空氣,有些無力地扶住了額頭……
“這種天降大任的戲碼就不能留給別人去做么……”
第六百零七章:終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