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她看到父親摔斷腿,毅然決然女扮男裝參軍的時候,其實是因為,她很清楚家里沒有疼愛她的人。
    所以她內心深處曾幻想,自己若能闖出一番功績再回家,父母就會疼惜她了。
    許靖央沒有計較康知遇到底怎么想的,作為主帥,她需要抓大放小,允許人性的復雜,允許私心的存在。
    她愿意給對方一個機會。
    “從此以后,你便跟著我,上這條船容易,下去可就難了。”
    康知遇欣喜叩拜:“愿一生追隨郡主左右!”
    許靖央叫來竹影,讓她吩咐廚房備宴。
    將百里夫人、木刀和寒露,都叫來,認識康知遇,大家一塊吃頓飯。
    入夜時分,雨已經徹底停了。
    許靖央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看著滿堂笑影,她始終面色淡淡。
    木刀說:“在武院時,聽說了不少關于郡主的事跡,我實在心癢難耐,何時才輪到我們上戰場,切切實實地打一回仗?”
    許靖央意味深長:“會有機會的。”
    竹影數了數:“如今大小姐再差一位女兵,就能滿五人了,可真不好找!”
    品了口茶,許靖央慢悠悠地道:“其實我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很不錯的人選。”
    “誰呀?”眾人好奇地圍攏過來,許靖央卻沒說。
    兩日過去,許靖央聽寒露說了一件事。
    那天許柔箏跟著回去以后,石家又額外請了兩名郎中去診脈,最后的結果顯而易見,許柔箏懷有身孕,石家要保她。
    故而,廣平侯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帶著自己的長子登門范家,還攜禮無數。
    雖然許靖央不知道他們到底相談了什么內容,但肯定是廣平侯給出了豐厚的條件,把這件事擺平了。
    寒露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便覺得可恥。
    “許柔箏搖身一變,成了馮箏,仗著馮家沒有人在京城,胡亂攀關系,現在外頭傳,她是孫爭的外甥女。”
    許靖央正在看兵書,不疾不徐地翻了一頁。
    “我們的藥效能維持多久?”
    “最多兩個月。”寒露道。
    許靖央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許柔箏進門的時候。
    “足夠了,”她放下兵書,吩咐說,“你再找個人,快馬加鞭去馮窈窕的娘家冀州,上次尚嬤嬤走之前留下的信件,剛好派上用場。”
    寒露點頭:“好,不過……奴婢擔心,馮家的人會站在孫爭的立場上,幫助他圓謊。”
    許靖央垂眸時,眼中寂靜。
    “一般來說確實如此,可要是威脅到孫爭自己的利益,他會巴不得甩掉許柔箏這個燙手山芋,更恨不得除之后快。”
    她要做的,便是不臟了自己的手,也能讓他們互相撕咬。
    如此過了四五日,朝中傳來消息。
    皇帝得知蓄水壩的損壞造成良田被沖毀,龍顏大怒。
    故而安排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徹查,層層追究。
    花影橫斜,許靖央坐在窗前看邊關送來的密信。
    趙曦忽然離京,果然是去查神策軍了。
    皇帝找這么一個人去邊關調查,對許靖央而,是一種侮辱。
    她沉著鳳眸將信引燃燒了。
    正思索際,寒露忽然快步進來:“大小姐,王爺出事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