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沒有錯。
我只是在幫你。”
時間僵持了好幾秒,月白忽然上前,修長的手指點在果果的眉心上。
正常的崽崽,哪怕是天賦再高。
剛剛化形的時候,也只是帶著一點傳承記憶,讓他們知道他們是什么種族,該如何生存。
絕不可能像果果這樣,擁有如此清晰的邏輯和一套顛覆常理的是非觀。
除非……是傳承記憶出了問題。
龐大的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入果果小小的身體。
果果看著月白,沒有絲毫的抵觸。
當月白接觸到果果的傳承記憶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怎么會這樣?”
果果傳承的,竟然是他在指揮部那些記憶。
那些陰暗殘忍算計,血腥與背叛……
月白看著果果,目光顫動。
果果接受的這些傳承,就像是他重新經歷一遍這些事情。
他一個剛剛化形的崽崽,擁有了這些記憶,卻沒有月白那份歷經磨礪才鍛煉出的,足以駕馭這份黑暗力量的強大心智和自控力。
他無法像月白一樣,將殺意和戾氣完美地隱藏在平靜的表象之下,也無法分辨那些記憶中的行為,在世俗的道德標準中究竟是對是錯。
現在,在他的世界里,邏輯簡單而純粹。
爹爹想殺的人,就是壞人。
幫助爹爹殺死壞人,就是對的。
所以,他沒錯。
“爹爹,我沒錯。”
果果再次開口。
月白看著果果那張異常平靜的小臉,那雙深藍色的眼睛里沒有孩童的天真,只有和他如出一轍的,對自身邏輯的絕對自信。
這一刻,月白感覺自已不是在看一個孩子。
而是在看一個縮小版的自已,一個純粹不受約束,不受控制的自已。
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他心念一動,那根吊著果果的藤蔓瞬間變化形態,編織成一張柔軟卻堅固的深藍色軟床,將果果小小的身體禁錮在上面,讓他無法動彈。
果果看著月白的動作,臉上沒有絲毫害怕。
他那雙酷似月白的眼眸依舊平靜無波,因為他從爹爹身上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殺意。
他知道,爹爹不會殺他。
他只是有些不解,歪了歪頭,好奇地問:
“爹爹,你要這樣帶我去見母親嗎?”
果果軟糯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善意的提醒,“你這樣……會把母親嚇到的。”
月白緩緩走回床邊,眼神復雜地看著這個幾乎是自已靈魂復刻品的兒子。
他伸出手,冰涼的指尖輕輕撫過果果白嫩的小臉,動作中帶著一絲自已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確實會嚇到她。”
月白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前所未有的疲憊。
“不止我這樣帶你去會嚇到她,”他凝視著果果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也會嚇到她。”
月白無法想象,當洛千看到她長出來的可愛果子。
變成這樣一個睜眼就能面不改色地殺人,并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孩子時。
會是什么心情?
厭惡?
還是害怕?
或者恐懼?
“果果,爹爹不討厭你這個樣子,不管你是什么樣子,都是爹爹的崽崽,爹爹都喜歡你。”
“但爹爹真的不能讓你在這么小的年紀,就擁有這些記憶。”
“因為你現在還駕馭不了它們。”
這些記憶,不會對果果有太多的幫助,只會扭曲他的性格。
就像現在這樣……
“爹爹經歷過的黑暗,不希望你再經歷一遍。
你有一個愛你的母親,有一個強大的爹爹,你不用經歷風雨。
你應該向著光,肆意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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