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原省,青昌市。
似夢似醒的意識中,韓凌眼皮顫動。
頭痛欲裂的感覺如潮水般襲來,韓凌用盡全身的力氣睜開雙眼,光線是渾濁的。
渾濁并非純粹的黑暗,而是一種沉甸甸、帶著顆粒感的灰蒙。
兩秒鐘后,渾濁被白光取代,漸漸可視物,視線勾勒出空間輪廓。
是一個客廳。
頭痛逐漸緩解,韓凌轉動腦袋擴大視野,發現自己半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記憶像沉船被打撈起的碎片,相互融合,韓凌很快恢復了清醒。
“我沖太陽穴開的槍,這都沒死?”
“不對!”
韓凌臉色變了變,忍著頭痛直起身,調整坐姿看向前方。
電視背景墻旁邊放著一面落地鏡,鏡中折射出……陌生的人。
陌生的臉,陌生的發型,陌生的身材,上身灰色體恤衫下身黑色褲子,二十歲出頭的年紀。
這很驚悚。
此時頭痛突然加劇,比之前嚴重了數倍,韓凌下意識捂住腦袋,口中發出悶哼。
這種痛很奇怪,韓凌以前從未感受過,痛苦中夾雜著強烈暈眩,就好像自己坐在數倍速的大擺錘上,同時有利器在腦中攪動。
“草!”
韓凌忍不住罵了出來,新的記憶碎片開始拼接。
韓凌……孤兒……江原警察學院畢業……新警入職警務演練。
“穿越了?同名同姓?”
韓凌一時間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哪怕擁有了新的生命。
他習慣性去掏煙,口袋只有一個打火機。
前身會抽煙,但已經抽完了。
記憶剛要回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其打斷,隨之而來的是男人的叫喊。
“韓凌!我們已經確定兇手就是你!開門!結束了!”
韓凌微微轉頭,沒有理會。
新的記憶告訴他,剛才說話的人叫張云航,省考招警,青昌市總成績第一名。
“韓凌!不要掙扎了!你欲蓋彌彰的手法很粗糙!”
門外,張云航還在敲,邊敲邊喊,樓道的燈光灑在略顯帥氣的臉上,映照出一絲傲氣。
身后,站著五名新警,三男兩女。
“云航,還好有你,觀察入微思維敏捷,否則還真有可能讓韓凌給騙過去。”
說話的女孩叫彭瑤,留著短發,長相清秀,報考單位和張云航一樣,都是青昌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她和張云航在警務演練中剛認識不久,對其頗有好感。
兩人專業倒是不同,彭瑤在警校學的是刑事科學技術,而張云航學的是偵查學,未來會是同事。
至于韓凌,報考的是派出所,相對市局低了兩級。
另一名青年也是開口:“韓凌發揮的不錯,反向應用了警校知識,大概是昨天被林蓉逼的激發了潛力,可惜相比云航還是差了不少。”
剩余幾人雖然沒說話,從他們的表情可以看出,對張云航還是比較信服的。
最后的偵查演練,指揮中心根據不同警種設計了多起案件框架,未來的一線新警包括刑偵、經偵、禁毒通過抽簽分隊伍并決定扮演兇手或者警察,紅方是警察,藍方是兇手以及混淆視聽的嫌疑人。
抽到嫌疑人牌,可在案件框架的基礎上自行發揮,最終目標是在規定的時間內,逃脫警方的調查。
偵查,和反偵查的對抗。
抓到兇手,紅方勝,反之,藍方勝。
值得一提的是,近二十支隊伍皆為紅方獲勝,沒有嫌疑人能夠瞞過偵查,因為指揮中心所設計的案件框架有太多線索指向嫌疑人,就算在此基礎上想辦法增加偵查難度,一個警校剛畢業的學生短時間內也做不了太多,更做不到完美。
或者說,指揮中心有意大幅度增加了藍方難度,為的就是讓紅方贏,畢竟讓“犯罪分子”獲得勝利多少有點打“警察”的臉——哪怕只是演練。
這件事,所有參加演練的新警都心里有數。
張云航韓凌等人已經是最后一支隊伍了,為其幾十天的演練即將結束。
“韓凌做的太多了。”提到林蓉,張云航臉上的笑容有所收斂,語氣謙虛,“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這件事,韓凌沒懂。”
彭瑤認同:“說的對,他估計電影看多了。”
閑聊了兩句,張云航繼續敲門:“韓凌!人呢?開門啊!”
同隊的青年開口:“不在?還是破罐子破摔了?”
此次演練很真實,有不少影視基地的群演加入,從報警、現場勘查、相關人員詢問、深入偵查……總體流程比較完整。
每個嫌疑人,都有自己的臨時住所和臨時身份。
不過從規則上講,藍方是可以在整個影視基地自由活動的。
“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