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試煉之門”的瞬間,物理感官仿佛被徹底剝離。
沒有聲音,沒有觸感,甚至失去了身體的重量。
四人仿佛墜入了一片純粹由流動的光和數據構成的浩瀚海洋。
眼前是無數飛速閃過的基因序列、數學模型、星際圖景、以及無法理解的復雜幾何結構,它們交織、碰撞、衍生、湮滅,形成一片令人頭暈目眩的信息風暴。
“穩住心神!”鄭代表的聲音并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化為一道堅定的思維波動,在其他人的意識中響起。
長期的并肩作戰和精神壓力,讓他們之間產生了某種微弱的心靈感應,在這純粹的意識空間中得以凸顯。
“這里……是‘母體’的思維內核……”錢教授的意識傳遞著震驚和明悟,“它沒有實體核心……它的存在就是這片數據宇宙!”
那個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再次直接響起,回蕩在整個空間,無處不在:
“試煉內容:理解。”
“目標:證明你們的存在,具備超越既定‘篩選’方案的價值。”
“方式:承受數據洪流,尋找‘密鑰’,終止‘最終篩選’。”
“警告:意識過載可能導致永久性損傷或同化。”
話音未落,那浩瀚的信息風暴驟然加劇!如同海嘯般的數據洪流猛地沖擊著四人的意識!
每一段基因序列都攜帶著億萬生命的遺傳密碼和痛苦吶喊;每一個數學公式都蘊含著宇宙的冰冷法則和時空的扭曲;每一幅星圖都展現著文明的興衰和“kepαuνos”那無遠弗屆的凈化軌跡……
巨大的信息量幾乎瞬間就要沖垮他們的個人意識,將其溶解在這片數據的海洋里。
“啊——!”小劉發出一聲痛苦的思維尖叫,他的意識體光芒劇烈閃爍,仿佛隨時會潰散。
他對信息的處理能力最強,但承受的沖擊也最為直接和猛烈。
老槍的意識則散發出一種堅韌的、如同磐石般的波動,他憑借強大的意志力強行固守,將沖擊抵擋在外,但這種方式極其消耗精神,難以持久。
錢教授的情況最為奇特。數據洪流沖擊著他,但他懷中的金屬牌(在此空間內顯現為一個不斷旋轉的幽藍符號)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如同堤壩般幫他分擔了大部分壓力。
同時,李飛那微弱的意識碎片仿佛被洪流激活,如同導航員般,指引著他避開最危險的意識漩渦,并試圖向他傳遞著關于某些數據模式的“理解”。
鄭代表的意識則如同一把淬火的軍刀,銳利而專注。
他并非試圖理解所有信息,而是將意志力高度集中,在這片混亂中尋找著那個所謂的“密鑰”——任何可能與“終止篩選”相關的邏輯節點或指令碎片。
“分散!尋找模式!尋找……‘錯誤’!”鄭代表的思維指令簡潔明了。
四人艱難地在這數據的風暴中穩住陣腳,如同怒海中的孤舟,開始嘗試“理解”和“尋找”。
時間在這里失去了意義。
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
錢教授跟隨李飛的指引,意識穿梭于龐大的基因數據庫。
他看到“清道夫”定義的“瑕疵基因”和“優選基因”,看到那些冰冷的淘汰標準,也看到了無數被標記為“廢料”的基因序列中所蘊含的、關于韌性、適應性和創造力的閃光點。
他試圖向“母體”傳遞這種理解:多樣性而非單一性才是生命面對未知的真正力量。
小劉則冒險潛入“最終篩選”的程序邏輯流。
他看到了這個程序與“kepαuνos”協議的可怕接口,看到了那127個“信標”的激活序列。
他發現這個程序并非完美,其核心有一個基于“清道夫”高層絕對權威的、無法自證的邏輯閉環——它無法質疑“篩選標準”本身的正確性。這或許是一個突破口?
老槍以其獨特的視角,分析著“清道夫”的軍事部署和行動日志數據流。
他發現了更多關于“幽靈”的信息碎片,以及基地內部不同派系間的暗流涌動和資源爭奪。他甚至捕捉到一條極其隱秘的、并非發往“信標”而是發往深空的、重復著的微弱信號——那信號模式,竟與倫納德博士記錄的“其他回響”有微妙相似!
鄭代表則如同最敏銳的獵人,他的意識掠過無數信息,最終鎖定在了一段不斷重復的、被加密的指令上。
這段指令的優先級極高,但其加密方式卻與“清道夫”的主流技術截然不同,帶著一種……古老的、非人類的氣息。它像是嵌入“最終篩選”程序中的一個“后門”或者說“枷鎖”。
“密鑰……可能就是這個!”鄭代表的意識指向那段加密指令。
但如何破解?如何利用?
就在這時,數據洪流的壓力再次陡然增大!‘母體’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它的“邏輯”判定試煉即將失敗,開始加大壓力,試圖徹底同化或摧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