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立刻去找李飛,想問個明白,但隔離間外戒備森嚴,她根本不可能靠近。
焦急之下,她只能找到同樣憂心忡忡、面色慘白的馮婷婷,趁著送飯的間隙,在院子角落死死拉著她的手,聲音急促而低沉,帶著哭腔:“婷婷姐!小飛他……他肯定還知道些什么沒說出來!他當時害怕的樣子不對!那不是一般的怕!你一定要想辦法告訴他,現在只有說出全部實話,才可能救他自己!再瞞下去,就真的完了!”
而這一切的混亂、猜忌和人心惶惶,都被那雙潛伏在暗處的、冰冷的眼睛盡收眼底。
“官方行動失敗,內部出現分歧和指責,目標人物遭受嚴厲審查,信任破裂。”
“清道夫”首領如同暗夜的梟,冷靜地分析著情報,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裂縫已經出現,這是最好的時機。他對官方的信任和期待已經動搖,正是我們趁虛而入,撬開他嘴巴的時候。”
,或引導其認知,制造有利于我方的證詞。必要時,可承諾提供庇護或協助其脫離當前處境作為交換條件。”
一條致命的毒蛇,收斂起所有聲息,開始悄無聲息地滑向那個已被孤立無援的獵物。
孤立、懷疑、審訊、以及遠方戰友可能因他而重傷的陰影……如同冰冷粘稠的瀝青,從四面八方涌來,幾乎將李飛徹底淹沒、窒息。他蜷縮在隔離間冰冷的木板床角落,抱著劇痛不堪的身體,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與冰冷。
官方不再相信他,視他為潛在的罪人;
“清道夫”像隱藏在黑暗中的幽靈,隨時可能伸出致命的獠牙;
家人近在咫尺,卻仿佛隔著天塹,連見一面都成了奢望。
他清晰地意識到,繼續被動地等待下去,結局只有兩個:
不是被當成替罪羊或敵特處理,就是在“清道夫”的滅口行動中悄無聲息地消失。
絕望的深淵中,唯一還能抓到的,似乎只剩下那最后一個、也是風險最大的籌碼——他私藏起來的儀器核心部件和那疊要命的文件。
但怎么用?交給誰?如何解釋來源?說從那個恐怖洞穴里帶出來的?那之前為什么隱瞞?說不清!每一個問題都像是一把鎖,將他牢牢鎖死在絕境里。
夜,深沉如墨。站崗的戰士完成了又一次換崗,腳步聲漸遠。
李飛睜著干澀刺痛、布滿血絲的雙眼,望著窗外模糊的月光,毫無睡意,大腦卻因過度疲憊和緊張而一片混沌。
突然!
窗欞上傳來了極其輕微的、卻又與夜蟲鳴叫截然不同的聲音。
“嗒……嗒嗒……嗒……”
聲音很有規律,輕微的幾乎像是幻覺。
李飛猛的一個激靈,瞬間屏住了呼吸,全身肌肉繃緊!
聲音停頓了片刻,再次響起,這次節奏略有變化,帶著一種明確的、人為的試探意味。
他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掙扎著挪到窗邊,小心翼翼地透過木板縫隙向外望去。
清冷的月光下,一個模糊的幾乎融入陰影的黑影在不遠處的墻角一閃而過,速度快得讓人懷疑是否是錯覺。
隨即,一個小小的、揉緊的紙團,被一種巧妙的力量精準地拋過窗欞的縫隙,“啪”的一聲輕響,落在了屋內地上。
李飛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他顫抖著,如同觸電般撿起那個紙團,手指僵硬地將其展開。紙上沒有任何稱呼和落款,只有一行用最普通的打印機打出來的、冰冷僵硬的宋體字:
“想活命,想家人平安,明晚此時,準備好說出一切。合作,才有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