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鐵柱原本也是鋼鐵廠的工人。
跟李飛的父親還是同事,后來李飛父親出了事兒,趙秀鳳才帶著李飛改嫁給了陳鐵柱。
陳家一家子都住在鋼鐵廠分配的二層樓宿舍里。
出了門兒,李飛帶著陳鐵柱二人兜兜轉轉,兩人雖然心里有些不耐煩,但為了拿到合同,也只能強忍著跟在后面。
不知道過去多久,李飛三人來到縣公安局門口。
看著眼前進進出出的公安,李飛心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此刻,陳鐵柱也看出了李飛的小心思。
在這地方,他自然無法搶奪合同,只好拿出兩百塊錢遞了上去。
李飛收了錢,隨手將那張自己寫的合同遞給陳鐵柱。
“飛兒,事兒都弄完了,咱回去吧!”
“趕明兒讓你爹去幫你找找關系,就算是下鄉,也能給弄個好些的地方!”
趙秀鳳看到合同到手,隨即又開口勸道。
“不用了,我自己會想辦法,用不著你們操心!”
李飛心里已經打定主意跟這家斷絕往來,此刻自然不可能再跟他們回去。
關鍵是,他現在懷里揣著兩百塊錢,一旦跟著他們回了家,難保他們不會找機會搶回去。
收了錢,李飛轉身便朝著遠處走去。
“別看了,那小子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兒狼,我陳家好吃好喝的待他,現如今叫他讓個工作出來,他居然還要錢?”
“這樣的狼崽子,死外面兒也活該!”
陳鐵柱瞥了趙秀鳳一眼,轉身離開。
好歹是兩百塊錢,他心里也心疼啊,可眼下拿到了工作,也算是好事,至于李飛如何,他壓根兒不在乎。
趙秀鳳看著李飛遠去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
可話到嘴邊,她還是咽了回去。
她也沒辦法,這年頭有個安身之所不容易,當年她帶著李飛這個拖油瓶,陳家愿意接納她已經很不錯了。
如今要是因為這事兒,弄得她被陳家趕出家門,往后,她真不知道該怎么生活?
或許是為了自己的幸福,又或者在她眼里,李飛從來都是個負累,如今這么一弄,她也算徹底擺脫了這個拖油瓶。
趙秀鳳轉身離去,沒有絲毫留戀。
另一邊,李飛懷里揣著真正的合同,一瘸一拐地走在街上。
不時有路過的軍用卡車,車上載著一個個胸帶紅花、朝氣蓬勃的青年駛向遠方。
這些都是下鄉插隊的青年,眼下這節骨眼兒,沒有穩定的工作,就得上山下鄉。
李飛看著那些人也陷入了沉思,他早晚也會成為這些人中的一員。
只是他現在這個樣子,若是下鄉,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陳家說得幫他托關系找個好些的地方,那都是騙他的,可他自己卻不得不為自己打算。
陳家那些人幫不上他,他只能靠自己。
好在他現在手里還有籌碼。
李飛摸了摸懷里那張真合同,心中早已打定主意。
這會兒,他手里這份合同可值錢著呢!
用這東西為自己換一個好去處還是沒問題的。
只不過得找對人才行。
而李飛自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同學——王富貴。
王富貴的老媽是知青辦的主任,那邊可以幫忙安排下鄉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