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君的聲音,越來越冷,他話語之中的意思,肖子東和杜自強都明白。兩人剛才之所以不說出口,完全就是顧忌王子君的感受。
“自從楊軍才來了之后,我也算是很配合了,只要不是他沒事找茬兒,能夠和平相處咱們也盡量給他和平相處,莫不是他以為我王子君就是這么好欺負的么?”
淡淡的聲音,越加的冰冷,在這冰冷的聲音之中,不論是杜自強、肖子東還是坐在前方的蔡辰斌,都能夠從王子君的聲音之中感到一絲絲的冷意。
王縣長生氣了,杜自強看著臉色越加陰冷的王子君,心中陡然生出了這么個念頭。和王子君相處的這些時間之中,王子君生氣的并不多,但是每一次,都會掀起一陣陣驚濤駭浪。這一次,又會鬧到什么地步。
和杜自強的猜測相比,肖子東的心中卻是一陣感激。事情弄到如此被動的局面,王子君不但沒有怪自己,反而主動的把責任攬過去了,估計很快就會掀起一陣波濤,他深知官場之上每一道波浪,那都是一柄雙刃劍,傷不到別人,就很有可能傷到自己。
王子君前途無量,而每一次的波濤,都有可能讓他的仕途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而現在他為了自己如此的出手,讓肖子東的心中感到了一陣的溫暖。
“王縣長,這種事情,我看,您還是別摻和進來,還是從長計議一下比較好。”肖子東強忍了一下心中的顫動,低聲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子東,人家既然已經出招了,咱們也不能不接招,你說是不是?有我在,你放心好了!”王子君輕輕地拍了拍肖子東的肩,臉上的笑容,再次變得猶如春天一般的溫暖。
攔車告狀的事件,就好似一個好的開始配上了一個狗屎一般的結局,不但讓安易市的領導們感到臉上無光,就是齊正鴻本人也是生氣不已、郁郁寡歡,因此,這位省委常委,省政府常務副省長根本就沒有吃本來已經答應的晚飯,就驅車離開了。
省領導都已經走了,市長李逸風更沒有逗留片刻的想法,在楊軍才和王子君給他送行的時候,這位五十多歲的老市長將兩人狠狠地批評了一頓,并要求他們蘆北縣在規定的時間之內,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給市委市政府一個明確的交代。
李逸風這個人很是滑頭,在李逸風驅車而去的時候,王子君的心中就對這位安易市的市長有了一個結論。把這件事情安排給蘆北縣,那不論有什么結果,主要責任都是蘆北縣的,而清楚楊軍才和齊正鴻關系的他,更可以借著楊軍才這條路,將自己給撇得干干凈凈。
不論事情發展到什么地步,都沒有我什么事情。這就是李逸風的心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管他娘的南北與東西,愛咋的咋的。而這種心理,也是官場之中不少人的寫照。
“王縣長,好好的一次檢查,居然被攪和得面目全非了,真是一顆老鼠屎弄壞了滿滿一鍋湯,現在省、市兩級領導都很是重視,我覺得我們應該重拳出擊,讓那些為非作歹的人受到應該的教訓。”楊軍才在李逸風等市領導的車離去之后,并沒有上車,而是面色嚴肅的朝著王子君沉聲的說道。
王子君神色平靜的看著楊軍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楊軍才此時也不給王子君發表什么意見的機會,他朝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陳路遙道:“陳*,這件事情涉及的情況太過于惡劣,我代表縣委責成你對這件事情即刻進行調查,無論涉及到誰,你都要給我一查到底,該拿人的拿人,該處罰的處罰,一定要讓那些為非作歹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給群眾一個明明確確的回答。”
還不等陳路遙回答,楊軍才接著說道:“不論是涉及到誰,陳*你都不能手軟,如果有人干涉這件案子,你讓他找我,我和縣委,就是你們最為堅實的后盾。”
縣委常委們,此時都匯集在兩人的身旁,雖然楊軍才沒有明說,但是他們心中都很是明白,這里面那個誰究竟是指的哪一個人。一時間不少的目光,都已經看向了肖子東。
肖子東的臉色,此時很不好看,不過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可以說是越描越黑,因此也懶得說話。
陳路遙臉上沒有半絲笑容的上前一步道:“謝謝楊*的信任,現在縣委將這個任務交給了我老陳,我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不過楊*,這件事情涉及到縣級領導,我還要給您請尚方寶劍。”
陳路遙聽弦歌而知雅意,和楊軍才配合的很是默契,楊軍才暗暗朝著陳路遙點了點頭,就沉聲的說道:“有道是清者自清,肖縣長,這件事情既然涉及到了你,那就麻煩你配合老陳調查調查吧,至于工作上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三兩語之間,就將肖子東的工作給免了,這可以說是楊軍才在成為縣委*以來最大的勝利,雖然只是暫時的,但是這已經是在向全體縣委常委宣示他*的威嚴。
一道道目光,在看向肖子東的同時,都看向了王子君,他們希望在王縣長的眼中看到一些什么,但是可惜的是,王縣長雖然沒有笑容,但是神色依舊是那么從容。
“我服從組織的調查。”在眾人想想之中本應該生氣的肖子東,并沒有說什么,在說了這么一句話之后,就沒有了下文。
人慢慢的散去,縣委大院的門口,再次恢復了平靜,但是不少人都已經意識到,在縣委大院之中,將會有另外一場驚濤駭浪將會掀起。
“楊*,您真是高啊,在這個時候將肖子東的事情事情掀起來,讓那姓王的就是想要庇護他都找不出理由,這一次將肖子東拿下,我看還有什么人會跟著姓王的走下去。”縣委招待所最大的包間之內,陳路遙端著酒杯滿是笑容的朝著楊軍才敬酒道。
楊軍才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不過這笑容卻是發自真心的。這一次出手,他計劃了不斷地時間,能夠將肖子東一舉拿下,那就等于將王子君的臂膀被一下子斬斷了一條。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心中想著這么一句話,楊軍才的心中卻又想到在齊正鴻上車之時給他說的話,心中的痛快頓時少了幾分。
“軍才你有點太魯莽了,難得你就不知道過猶不及,殺人一千,自損八百,這種拼斗,并不好。”說話之時的齊正鴻雖然依舊是笑容滿面,但是楊軍才卻知道齊正鴻很是不高興。
對于事情是不是他安排的,楊軍才并沒有解釋,他清楚自己就算是解釋的天花亂墜,也瞞不過齊正鴻的眼睛。于其抵賴讓齊正鴻看不起,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來的痛快。
果然,齊正鴻并沒有在說什么,而且還表示會接著配合下去。不過在齊正鴻的神態之中,楊軍才卻能夠感到,這位父親親手提拔上來的干將,對于自己這么干事不贊同的。
我要給你證明看,我這樣做事最好的選擇,我要讓你知道,離開你我楊軍才依舊能夠掌控一切。心中念頭快速的翻動之間,楊軍才的嘴角再次露出了一絲冷笑。
“老陳,這件事情你務必要用心,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如果你再讓肖子東給跑了的話,那才是笑話呢?”說話之間,楊軍才拿起酒杯和陳路遙碰了一下,然后幽幽的道:“我希望三天以后,我們能夠再次聚集在這里,和老陳你的慶功酒。”
“一定。”陳路遙說話之間,端起酒杯,就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大笑之聲,在包間之內頃刻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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