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二章??真作假時假亦真(泣血求票)
悄聲的議論,在人群之中不斷地響起,不少探討的目光,更是下意識的朝王子君看了過去。站在人前的王子君,此時仍然很平靜的站著,和四周嘀嘀咕咕說話的領導干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賀州,你帶著警車跑一趟,有什么意外的情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王子君一招手,那輛開路的警車就飛馳到了孫賀州的身前。
王子君看起來很嚴肅,眼角和嘴角幾個關鍵部位都寫滿了嚴肅和凝重。孫賀州也知道自己此行的任務重大,當下也不說話,上了車就飛速的朝著安蘆公路飛馳而去。
三十分鐘過去了,太陽白花花地照著。公路上一絲風也沒有,掛在頭頂上的大太陽,仿佛把一切都給凝固住了。空氣里散發著滾滾的熱浪,陽光反射在新修成的柏油路上,更是讓人覺得好像在蒸籠里一般。
沒有來,楊軍才的車仍然不見蹤影。和*政協的老領導不同,政府和縣委的班子成員都沒有怎么說話,但是一雙雙目光,卻都無聲的看著王子君。
“王縣長,我在路上沒有見到市委的車,不過聽他們那邊收費站的人說一個多小時之前,兩位領導的車輛已經進入了安蘆公路,按說早就應該到了的。”孫賀州來到王子君的面前,小聲的給王子君匯報道。
在說話之時,孫賀州很是小心的觀察著王子君的反應,也想好了一旦王縣長大發雷霆時,怎么做好安撫工作。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剛才坐在車里絞盡腦汁想的計策全都白白浪費了,王子君聽了匯報之后,仍然云淡風輕的站在那里,絕對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
“今天幾號啊?”王子君扭過頭,沖著后面的李錦湖笑吟吟的問道。
此時的李錦湖也是滿臉汗津津的,一副架在鼻子上的眼鏡,都摘下來擦了好幾回了。雖然他主管的是經濟,但是對于官場來說,他也不是門外漢,此時,從現在的反常情況之中,他已經感覺到了這其中的不對勁兒。
面對王子君笑吟吟的笑臉,李錦湖的心中就是一動,他摸了摸頭道:“好像是九月二十日吧?”
孫賀州登時就有點蒙了,明明今天是二十一日,怎么李縣長說是二十日呢,正當他心里疑惑不解之時,卻聽站在他前面的王大*一拍腦袋,連連咂舌道:“哎呀,你看,我居然把時間給記錯了,真是罪過啊。”
說話之間,他就朝著*主任曾一可以及政協主席趙軍輝道:“曾主任,趙主席,今天的事情都怨我們政府的工作沒做好,居然把日期給記錯了,罪過啊罪過,這么著吧,為了表示我對你們的歉意,等一會兒就讓賀州帶各位到安易北邊的洪林湖去消消暑,你們二位看怎么樣?”
曾一可和趙軍輝這兩個老家伙當然是老奸巨滑的老狐貍了,知道這里面可能已經牽涉到新任*和縣長的什么事情,而這種事情,他們最好還是不插手的好,再說了,縣長把話都已經說到這里了,他們還管那么多干什么?!有吃有喝還有玩,不比在這里干耗著強?再說了,對于這位尚未謀面的新任縣委*,他們心里也是窩了一肚子火的!
“王縣長啊,別說你天天連軸轉日理萬機了,就連我這老頭子也是過得稀里糊涂的,什么都記不得了,有時候撕日歷一下子撕了兩張都不知道,這天氣可真熱呀,王縣長,要不,咱們一起去洪林湖得了。”
人是不能看外表的,曾一可的外表很馬列,但是,骨子里卻是喜歡揉揉捏捏,有事沒事消遣一下的。再加上平時和王子君的關系比趙軍輝要好得多,此時說話很是隨意。
“曾主任,我也想跟幾位老領導一塊兒去啊,只是我手上的事兒實在是太多了。等一會兒,我跟其他幾個常委、副縣長去上山鄉孫家屯看看那里的打井情況,只能等下次去了,不過您放心,這次賀州親自跟你們去,保證讓各位領導玩好了。”王子君笑吟吟的和曾一可一握手,輕笑著說道。
曾一可看著滿臉笑容的王子君,心說這位年輕的縣長可真是一個不吃虧的主兒,什么招兒都能想得出來,當下也笑吟吟的點了點頭,登上一輛大客車。
王子君朝著孫賀州點了點頭,孫賀州心領神會之下,緊跟著政協*的各位領導上了車,那輛黃色的大轎車很快就朝著安易市的方向飛馳而去。
杜自強,陳路遙,肖子東等人看著離去的一輛車,仿佛已經意識到了什么,當他們的目光看向王子君的時候,卻聽王子君沉聲的說道:“同志們,*上任的日期記錯了,咱們也回去吧。”
日期怎么會記錯呢,這不純粹是胡鬧嘛。陳路遙一邊上車,一邊暗自腹誹著。看著自己手表上顯示的日期,陳路遙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了王子君想要干什么!
這一把手和二把手尿不到一個壺里,本來就是他喜聞樂見的,反正有人承擔責任,因此,他索性裝聾作啞,對這種較勁兒的事兒干脆不管不問。
幾乎所有的人,都接受了王子君日期記錯的話理由,一個個臉上掛著心照不宣的笑意,整個車上沒有半點的聲息。
“王縣長,咱們接下來有什么安排?”杜自強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笑吟吟的王子君,輕聲的問道。
“杜*,今天既然咱們都出來了,也就別著急著回去了,聽說上山鄉孫家屯新打的井就要出水了,要不,咱們就去那里看看吧?”王子君雖然是商量的語氣,但是目光掃動之間,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神色。
上山鄉的孫家屯,在座的領導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對于上山鄉,卻是全都知道的,那里是全縣最窮的地方,不要說手機信號了,就是傳呼你也接不到。
“王縣長,您看,是不是留個人在家值班啊?”沉吟了瞬間,杜自強還是有點小心的提醒道。
王子君知道杜自強是什么意思,他笑吟吟的朝著杜自強看了一眼,一揮手道:“放心,出不了什么亂子。”
客車在王子君的笑容之中,朝著上山鄉飛馳而去,而那輛飛馳的警車,更是朝著蘆北縣飛馳而去。只是兩分鐘的時間,剛才還匯集著人頭的安蘆公路上,再次清凈了下來。
陰涼的樹蔭下,楊軍才輕輕的盤坐在一個坐墊上,一邊看著自己手里的魚鳧,一邊笑吟吟的朝著坐在自己旁邊不遠處的程萬壽道:“程叔,想不到此處還有這等休閑娛樂的地方,不錯啊。不過,這里什么都好,就是吃飯上比不過京城。”
“軍才,這里和京里當然沒有辦法比,但是只要你沉下心來好好的在這里歷練兩年,有了這個基層經歷,以后還不是你乘龍騰飛,想去哪里去哪里么?”程萬壽對于楊軍才,可不敢有絲毫的托大,胖乎乎的臉上,此時掛滿了笑容。
“哈哈哈,那就借程叔您吉了!對了,程叔,葛叔,我還沒有恭喜你們二位的榮升之喜呢,我家老頭子可是說了,讓你們什么時候抽時間務必到京里來一趟,他要親自安排飯菜給你們兩位慶賀慶賀。”楊軍才雖然驕傲,但是對于一些政治手腕還是很清楚的,所以,對這兩位也是極盡拉攏之意。
“不敢不敢。”幾乎同時,程萬壽和葛長禮的臉上都露出了燦爛至極的笑意。兩人作為楊派的人,雖然位置不低,但是和作為楊家第二代*人的楊部長還有一定的距離,如果能夠和楊部長一起吃頓飯,能得到楊部長的認可,那別說這個正廳了,就是他們朝思暮想的副部,也不是沒有希望啊。
葛長禮在揮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表現得太急功近利了,因此,趕緊將嘴一閉,等著程萬壽說完自己再說。
程萬壽此時也不客氣,朝著楊軍才一笑道:“軍才,這個事情你安排,什么時候部長有空,我們兩個隨時聽候部長的召喚。”
楊軍才笑了笑,沒有再說話。那手指修長細膩得簡直像是女人,輕輕地撫摸著手中的魚竿,心中卻想著那個讓自己折戟沉沙的家伙。那時候就想要教訓他,卻苦于沒有機會,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今年到俺家啊。這家伙居然會成為自己的屬下,嘿嘿,以后老子跟你斗智斗勇的日子長著呢,給你點顏色看看的機會多了去了!
就在這時,楊軍才就看到自己的魚鳧猛地一動,他當下猛地揚起魚竿用力一提,一條長約一尺的紅色鯉魚化成一道弧線,從水中給硬生生的提了出來。
“紅鯉花龍,好啊軍才。”葛長禮一邊幫助楊軍才將那紅色的鯉魚從魚鉤之上摘下來,嘴中帶了一絲討好的語氣逢迎道:“我們兩個來這里釣過十幾次了,從來沒有釣到過紅鯉,軍才呀,你今天才來,就弄個這么好的兆頭,看來這蘆北縣就是你騰飛的風云,一旦破空而去,那就是平步青云,一片坦途了!”
葛長禮的話,說得楊軍才眉開眼笑。盡管心里也知道這位組織部長這么巴結自己,很大程度上都是看在自己家族的面子上,但是這種事情他經歷的多了,也就慢慢的習以為常了。
三人又談了一會天,此時太陽已經開始向正午的方向行進,楊軍才將魚竿輕輕地一放道:“兩位領導,時間也差不多了,要不,咱們干脆去蘆北縣吃飯,也好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今天的行程,可以說就是楊軍才做主,他說去哪,這二位也不反對,隨著三人的起身,秘書和司機趕快就將三人落下的東西好好地收拾了一遍。
“葛叔,你說蘆北縣的王縣長是不是還在接咱們?”楊軍才在上車的瞬間,笑吟吟的朝著葛長禮道。
葛長禮對于楊軍才小心,但是一般的縣長還真是沒有放在他的心上,看著笑吟吟的楊軍才,他心中暗自為那
位蘆北縣的縣長擔憂。心說給這么一個有后臺,也有小手段的衙內當二把手,肯定不少為難哪。
“咱們不到,他們不得等下去嘛。”葛長禮眉開眼笑地朝著楊軍才揮了揮手,臉上掛滿了得意。
對于葛長禮的說辭,楊軍才很是滿意,他快步的上了車,此時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個敢在自己面前橫刀奪愛的家伙,此時該是何等的狼狽不堪!
汽車飛馳,雖然已經到了十二點,外面的溫度已經讓人渾身難受,但是車里面仍然是涼沁沁的。不過這一次,楊軍才主動要求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他想第一個看到這個被耍弄了一番的副手,該以什么樣的姿態興師動眾的迎接自己!
“快到縣界了嗎?”楊軍才看了看手表,隨口問道。
“還有十分鐘的路程,楊*。”程萬壽的司機很是恭敬地朝著他說道。對于這位來頭大的縣委*,程萬壽的司機尊敬的很,可不敢像對其他縣委*那般的矜持。
十分鐘,楊軍才覺得有點慢。干脆微微的閉上了眼睛,楊軍才心里暗道,自己還是有點太沉不住氣了,臨來之前,老爹不是一再囑咐讓自己平心靜氣,凡事得穩住嗎。
程萬壽和葛長禮雖然不知道楊軍才和王子君的糾葛,但是,他們卻并不覺得楊軍才這么做有什么錯。要是一般的縣委*上任,自然是要顧忌一下下屬的面子,但是有自己兩人支持的楊軍才,不顧及下面的面子又能怎么樣?
一個縣的縣長,不就是一個二把手么,程萬壽和葛長禮當然也不會把這個位置的人放在眼中。
有道是官字兩張口,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這縣長別說心里有氣了,就是笑臉相迎,他們兩人依舊可以名正順地把他罵得狗血噴頭,上面不是有明文規定嘛,不讓你興師動眾搞形式主義,不讓你們迎來送往,你這是什么意思?這不是明擺著不拿上級的命令當回事嘛。
兩個老狐貍對視一笑,心說,今天跟著送這個楊軍才,說不定還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楊*,前面二百米就是縣界了,要不,咱車速放慢點?”當司機的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之人,耳濡目染之下,很會揣摩領導的心思,雖然現在這司機不知道楊軍才想的是什么,但是卻能夠隨機討好。
楊軍才點了點頭,他臉上的笑容輕輕地淡去,一股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尊貴之氣,從他的身上靜靜的發散。
這一次,一定要讓那王子君那土包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風范。
二百米一閃而過,看著蘆北人民歡迎你的跨路廣告牌下方空空如也的道路,楊軍才的的臉色不由得就是一變!思維在瞬間空白了一下,穩住神之后,方才對坐在后排的程萬壽和葛長禮笑道:程叔,葛叔,看來,我自作多情了!根本就沒有人在這里等著咱們!
程萬壽和葛長禮兩人就覺得頭皮有些發麻。自己一行下來送一把手到蘆北縣赴任,蘆北縣居然會沒有人在這里等?!幾乎瞬間功夫,兩位在安易市主抓組織工作的領導臉色就漲得通紅。
“是不是還沒有到蘆北縣的縣界?”楊軍才冷冷的哼了一聲,朝著那司機沉聲的喝問道。
司機此時也有點蒙了,他來蘆北縣也有幾回了,對于蘆北縣的情況可以說記得清清楚楚,蘆北縣的縣界明明就在這里,怎么會沒有人等呢?
“我們再往前走走。”司機說話之間,就一加油門,小車就好似閃電一般朝著遠處飛馳而去。
雖然說是再走走,但是這一走,卻直接走到了蘆北縣城,在路上他們遇到的車不少,人更是不少,但是不論是人還是車,都沒有他們期待之中的。
沒有迎接,蘆北縣縣委縣政府對于自己兩人和新上任的縣委*竟然沒有迎接。頓時就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程萬壽,臉色頓時變得陰沉無比。而葛長禮更是拿出自己的大哥大,開始尋找蘆北縣委組織部的電話。
“老葛,別費勁了,咱們這就到縣委大院去,我倒要看看,他蘆北縣究竟要干什么。”程萬壽一揮手,打斷了葛長禮的電話,臉色陰沉的說道。
程萬壽怒了,葛長禮直接將電話放了下來,別人不知道程萬壽生氣是什么后果,但是他這個組織部長卻是清清楚楚,有一次和程萬壽下去調研,一個縣委*稍微做得有點不對,惹怒了程萬壽,被他指著鼻子痛罵了一頓不說,在下一次的人事調整中,這倒霉的家伙還被程萬壽輪崗為名,毫不客氣的調到一個不重要的局委當了一把手。
火熱的圓球,讓人的火氣上升,兩輛轎車在進入縣城區域之后,就飛速的朝著蘆北縣委大院所在地飛馳而去。
“咣當。”小轎車猛的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還沒有等三位怒氣沖沖的領導反應過來,就見一個年輕的交警已經滿臉嚴肅的跑過來行禮。
“同志,請出示您的駕照。”
“怎么回事?”程萬壽的臉色,此時比豬肝還要難看,而那司機,此時更是氣的臉色發白。老板,組織部長,還有一位縣委*坐在自己的車上,自己居然來了一個急剎車,這讓老板丟多大的面子,如果老板生起氣來,自己的位置還能夠保的住么?
心中怒氣頓生的司機,瞬間從車上走了下來,看著那年輕的交警,一個耳光狠狠的扇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