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君說再等等,但是有人卻等不及了,侯天東和劉成軍接到的電話,并不比王子君少多少。在蘆北縣就要掀起建設高潮的時候出了這種事情,這兩位縣里的主官,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王*,我看這件事情不能再這么拖下去了,如果能在調查組到來之前將這件事情處理了,咱們就不會太被動。”劉成軍坐在侯天東的辦公室之中,沉聲的建議道。
侯天東點了點頭,雖然他和劉成軍在一些領域明爭暗斗,但是在這件事情上,兩人的看法卻是空前的一致,那就是絕對不能因此事被上級批評,更不能讓蘆北縣被樹立為反面典型。
“我已經和王*談過了,他的態度是再等等。”侯天東沉吟了瞬間,淡淡的說道。
劉成軍輕輕地叩擊著手底下的桌面,心里無端的發出了一聲幽幽的嘆息。以往,郭萬臣在這個位置上坐著的時候,他和侯天東決定的事情那幾乎就是一錘定音了,可是現在,不論是侯天東還是自己,都要在作出任何決定之前,想一想王子君的態度,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啊?!
這個年輕人,從一個掛職干部,已經真正成為了蘆北縣的一大巨頭,凡是涉及到他的問題,不論是侯天東還是自己,都要保持必要的慎重。
“子君*的性格有點強硬,這在大多時候都是難得的優點,雷厲風行,處事果斷,但是在某些方面,未嘗不是缺點,較真有余,靈活不足啊。作為咱們這個班子里的班長,有時候您應該及時地引導他一下。”劉成軍聲音不高,但是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那就是該你一把手表態的時候,你應該運用自己的權威,對這個風頭正勁,不知東西南北的猖狂的家伙壓一壓了!
侯天東
沉吟了瞬間,默認著點了點頭,作為一個縣委*,他當然不希望自己的身邊出現兩個強硬的下屬。可是隨著王子君威信的不斷上升,蘆北縣的政局大有一副王子君獨成一派的趨勢了。
“下午咱們開一個常委會,說一說這件事情吧。”侯天東說完,就掐滅了自己手里的煙。
王子君接到下午開會的通知,只是點了點頭,但是孫賀州卻能夠感受到王*面臨的壓力。這種壓力,不但來自于外部,而且還來自于內部。現在整個縣委大院,對這件事情已經是議論紛紛,說什么的都有,雖然他們懾于王*的威嚴沒有人敢波及到王*的身上,但是這股陰風,早晚都會刮到王*身上的。
“王*,我覺得這種事情的處理宜早不宜遲。”孫賀州很少在王子君的面前發表他的意見,但是這一次,他終究還是忍不住直截了當的說了。盡管他知道王*肯定比他想得更遠,但是不管自己的想法幼稚也好,片面也罷,他覺得只有坦誠的說出來自己的看法和見解,給王*做一參考,才算對得起王*對自己的知遇之恩。
王子君看著滿臉凝重的孫賀州,心里很有些欣慰,沖著賀州笑了笑,點了點頭道:“放心吧,天塌不下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孫賀州的心里瞬間充滿了溫暖,他看著年輕*那帶著淡淡笑容的模樣,心中突然涌出來一種感覺,那就是這種事情,對于王*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輕輕地敲門聲中,連江河和張新陽走了進來,在他們的身后,是雄糾糾氣昂昂地走過來的杜小程。
臨來王子君辦公室之前,連江河親自和杜小程談了一次話。在*局連江河的局長辦公室,連江河讓前來的杜小程坐在他的沙發上,端來水果與茶,又將一只香蕉剝了皮遞到杜小程手里,把質問的語氣消弭得一干二凈,然后異常委婉但卻是尖銳明確的提出了這個問題,對犯罪嫌疑人對手了嗎,讓杜小程回答。
連江河提出來這個問題之后,馬上把臉扭過去望著窗外,不看杜小程,他想給杜小程一個思考回答的時間,另外也避免因目光直對杜小程而可能會使杜小程尷尬。連江河千方百計地把這場與常務副縣長女兒的質問,委婉地設計成一場同事之間的私下里談話或者叫事前溝通,這就是連江河的獨到之處了。他意外的當了*局長,搶了其他人的眼球,卻能在短時間內迅速打開工作局面,跟他為人處事一向喜歡采取原則性與靈活性相結合也是密不可分的。
但是杜小程仍然無比委屈。盡管連江河的態度足夠婉轉,語氣足夠溫和,但是杜小程那倔強的脾氣還是很快就上來了,連局長遞到手里的剝了皮的香蕉以及親切的微笑,都沒能阻擋杜小程的血一下子涌到了腦子里,一張臉憋得通紅,眼淚也屈辱地在眼窩里打轉。
杜小程聲音發顫的地說:“連局長,連您都不肯相信我嗎?”
連江河像根本無所謂回答與不回答地清淡地笑著,說:“這不是我相信不相信你的問題,你必須自己親口告訴我,做過或者沒做過。”
那一刻杜小程簡直快要發怒了:“我是一個考進來的人民警察,我連這點起碼的法律常識都不懂嗎?您有什么理由懷疑我暴力執法?!僅僅憑一篇莫須有的負面報道嗎?如果您懷疑我不具備當警察的素質,那么對您的問題,我拒絕回答!”
連江河依舊不為之所動,歉意的笑了:“但是,你必須得親自給我說實話。這不是我逼你,這是法律對你的拷問。”
杜小程一下子啃到了局長笑里的硬骨頭,眼里噙著淚,卻抬起頭,斬釘截鐵、一字一頓的說:“我、沒、做、過。”
因此,當連江河和張新陽帶著杜小程來王子君的辦公室時,連江河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底氣的。青紅皂白,真相終歸會大白于天下的。
當王子君的目光看向杜小程的時候,杜小程本能的昂著自己驕傲的頭和這個年輕的*對視起來,在這對視之中,她的目光充滿了挑釁。在她想來,這位政法委*,縣委副*,恐怕也會先語重心長的給她做一番思想工作,然后再循循誘導,苦口婆心的讓她承認錯誤,接受處理吧。
可是,越是這樣,她越不會承認。她沒有做過的事情,那就是沒有做過,憑什么讓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落到自己頭上呢?當然不能,杜小程有著她杜小程自己的驕傲。
王子君看著猶如斗雞一般的杜小程,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絲好笑的感覺,他輕輕地朝著杜小程點了點頭道:“杜小程同志,快請坐。”
“坐就不用了,王*,不管你想要說什么,我就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我根本就沒有做過暴力執法的行為,因此,你還沒有說出口的那些大道理,也省省吧,我是一頭犟牛,不會讓人強按著頭喝水的!”杜小程一口氣說完,氣咻咻的拉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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