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冬翰跟人換了座位,在他旁邊坐下,不禁揶揄:“大年初二剛來過,這才多久?打算在倫敦定居?”
周肅晉放下拍品資料,道:“衛萊過來出差。”
“專程陪她?”
“嗯。”
肖冬翰淡笑說,“看來還真惹到她了。”
他掃一眼周肅晉手里的拍品資料,是一塊女士浩瀚宇宙系列腕表,銀河璀璨,星月交織。
“送禮物求和?”
“手表是給她的生日禮物。
衛萊差不多已經原諒我。”
“……”
肖冬翰笑了一聲,以前他稀罕誰的原諒?誰他都不在乎。
邀請他們夫妻到他莊園做客,“難得來一趟,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周肅晉直接拒絕:“下次。
衛萊這次過來是談合作,她第一次接觸,比她預計的要復雜,時間不寬裕。”
澳洲的行程,她以為七天能空出兩天,結果只空出了去果園的那天,之后一直與合作方在周旋,晚上都在加班。
肖冬翰閑著無事,問了句:“什么合作?超市要開到歐洲?”
“不是,談海外采購這一塊的合作。”
“我們肖寧集團旗下就有公司做相關業務,你不是知道?”
周肅晉只“嗯”
了一聲。
肖冬翰笑:“看來不想用你的資源。”周肅晉:“她一直沒用。”
拍賣會開始,兩人打住聊天,不約看向大屏上的拍品。
那塊女士腕表,周肅晉以高價拍下。
從拍賣會現場離開,他直接去了衛萊入住的酒店等她,一早她就和余有年及助理前往預約好的一家采購平臺總部。
等了快兩個鐘頭,一行人回來。
衛萊快步至休息區,“等多久了?怎么不打我電話?”
周肅晉:“我也沒什么事。”
問她談得怎么樣。
“利潤空間被壓縮得太小了,明天再看看另一家。”
衛萊坐下,端起他杯子里的咖啡嘗一口,默默放回去,實在喝不慣。
周肅晉安靜片刻,看向她:“肖寧集團有相關業務,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也不一定能合作成,多一個選擇。”
衛萊沒立即回應,在心里糾結怎么組織語。
“不是刻意跟你見外,我從來沒把你的資源排除在外,你是我最后的退路。”
她扣著他的手指,“你給我的壓歲錢我都收了,真有需要,我不會再問別人借錢。”
周肅晉:“如果明天那家還是差強人意,你自己聯系肖寧集團去談,我不出面。”
衛萊大大方方應下:“好。”
不過運氣不錯,第二天談得很融洽,當天就達成了合作意向。
五月中,衛萊?百多與海外三家采購平臺達成戰略合作,在華北片區的新開門店一切推進順利。
周五那天中午,周肅晉接到陸桉電話,讓他站到辦公室窗邊往對面看。
“什么事你直說。”
他沒空閑
扯。
陸桉此刻正在周加燁的辦公室,悠悠品著咖啡,“我直說不如你直接看。”
周肅晉放下鋼筆,還沒走到窗邊,就看到斜對面裙樓的幾塊巨幅廣告屏上在播放衛萊?百多的廣告片。
電話陷入靜默的時間有點久。
陸桉小心翼翼問:“你看沒看?”
他還沒敢告訴周肅晉,衛萊?百多在周肅晉上下班的路上布局了五家門店,左右路邊都有,故作看不見都很難。
周肅晉對著手機道:“你不是認識那棟樓的老板?找人給趙連申打個折。”
陸桉:“……”
周肅晉掛電話,坐回辦公桌前。
敲門聲響,周加燁推門而入。
他是過來看看周肅晉,事已至此,只能自我消化。
“趙連申就那樣,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
周肅晉拿起鋼筆,“沒事。”
周加燁的注意力被那支鋼筆分散去,他有支一模一樣的,還是他們小時候外公送他們的,專門用來練鋼筆字,因為是傳統吸墨鋼筆,每次吸墨比較麻煩,現在很少用。
“怎么又心血來潮用以前的鋼筆?”
周肅晉只道:“練字。”
周加燁理解為,趙連申天天添堵,他現在需要用練鋼筆字來靜心。
“新銘集團,你……就這么放過了?”他不是很確定,直接問本人。
“章巖新的所有事在我這里全部過去。”
周肅晉在作廢的項目書反面專注寫字,工作后龍飛鳳舞慣了,一筆一劃寫起來找不到手感。
此時,江城新銘集團的總裁辦公室里,針落可聞。
就在十分鐘前,章巖新接到肖冬翰電話,只有一句:給你退路是周肅晉看在衛萊面子上,好自為之。
電話掛斷后,他一直對著桌上的一摞文件凝神。
穆荻今天來他辦公室找他去吃飯,問他怎么回事他始終沉默。
本來她挺高興的,肖寧集團沒對他們下狠手。
從章巖新得罪周肅晉至今,一年多來江城圈子里都在等著看他們笑話,畢竟誰都不希望對方比自己實力強,巴不得新銘集團破產。
現在雖說不比從前輝煌,但總算安穩度過危機,沒讓人把笑話看盡。
“到底怎么了?”
她不由擔心。
章巖新終于出聲:“沒什么。
你去吃吧,我還有事。”
他抄起車鑰匙,手機也沒拿,大步離開辦公室。
現在誰都不想看到,只想找個地方安靜待著。
“章巖新,你去哪?”
他沒應。
穆荻撈起他手機追上去,怒火中燒,但又害怕是出了什么事,只能自我寬慰先忍著。
到了樓下,章巖新已經驅車離開。
他手機沒帶,電話都沒法打,她第一次深感無力。
好奇心作祟,她點開屏幕,試著輸入衛萊的生日,居然打開了。
微信置頂的依舊是衛萊,而且只置頂了她一人。
聊天記錄停留在他們分手那晚,原來他也會說情話。
每個字都像一把刀刺向她,看不下去,退出微信。
手機振動,還以為是章巖新的,再一看,是自己那部,舅舅的電話。
魯滿億質問外甥女:“你是怎么對我超市下得去手的?”
穆荻腦袋“嗡”
地一聲,衛萊利用完她,交易結束,直接告訴舅舅真相。
“你把我超市往死里搞,一點不留情啊。
你小時候是誰天天接送你放學,誰替你媽爸給你開家長會,你病了又是誰半夜帶你去醫院,你都忘了是不是!”
穆荻眼眶發酸,可她又能怎么辦。
后來舅舅又說了什么,她耳朵嗡嗡響,沒聽清。
手機剛斷線,又有消息進來,是衛萊:陳其原來是你安排的。
穆荻呼口氣,這個時候不能承認,反正陳其不可能自招,不然他的職業生涯就徹底完了。
看衛萊?百多擴張的架勢,衛萊與趙連申應該和解,達成合作共識。
她回衛萊:你說是,我就認。
衛萊:不是我說,是證據說是你。
緊跟著又發來一條:你猜證據是誰給我的?
穆荻心里“咯噔”
一下,答案呼之欲出又不愿相信。
衛萊:魯滿億。
穆荻用力咬了下唇,她不應該那么在乎的,可心里某處像缺失了一塊,那種難過難以名狀。
衛萊:沒有下次,好自為之。
她將穆荻和魯滿億都刪除,沒告訴穆荻陳其早就反水。
沒讓新銘破產,是因為我嗎?她發給周肅晉。
很快,周肅晉回她:嗯。
是你的一段回憶,我不能讓它太不堪。
你不是說我是好人?
衛萊突然感性,拿紙巾摁住眼角。
你忙吧,我還約了人。
消息剛發出去,袁恒銳的電話進來,說已經在樓下。
“怎么好意思讓你跑一趟,不是說好了我去你辦公室。”
“我到這邊正好有事。”
袁恒銳問,“你現在方便嗎?”
“方便,你直接上來。”
衛萊掛了電話開始煮咖啡。
袁恒銳望著自家的寫字樓,思緒萬千。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衛萊那天,他來寫字樓找人,煙沒了,去衛萊超市買煙,遇到買零食的她正在排隊結賬。
一眼萬年。
收回視線,他推門下去,律師也從副駕下來。
人到了,衛萊的咖啡還沒煮好,“你們先坐。”
袁恒銳沒坐,踱到窗邊俯瞰江城,“我拜年的消息很靈吧,祝你財源滾滾,不到半年你就有錢買下江岸云宸的門面。”
衛萊笑:“都是借了你的吉。”
袁恒銳問:“周肅晉知不知道你要送他一家門面收租?”
衛萊:“不知道,先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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