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萊剛才思緒跑遠,回神抬頭,沖母親笑笑。
“要去巡店?”
程敏之問女兒。
現在才四點多,不到下班時間門,她又是出了名的加班狂,不想讓母親擔心,只好撒謊:“嗯,去江岸云宸店看看。”她與趙連申之間門暗流涌動,母親這邊安然無恙。
當初最明智的一件事就是把衛萊?百多搬至寫字樓辦公。
程敏之告訴女兒,除夕那天去海城的機票已經訂好,上午的航班飛海城。
“媽媽今年沒法陪你過除夕了,你跟肅晉一起吧。”
衛萊依舊笑著:“好。”
去海城度假是賀萬程安排的,母親與賀萬程之間門只差一層窗戶紙捅破。
到了車上,她打電話預訂江景餐廳的餐位,用美食犒勞一下自己。
對方問她一共幾位。
衛萊:“一位。”
“……哦,好的。”
包廂已訂滿,只訂到外面的廳,她一個人吃飯也無需包廂。
江景餐廳主打法式中餐,每樣菜品都極具特色。
章巖新今晚與幾個朋友在這聚餐,他和穆荻在外人面前始終表現出相處融洽的樣子,今晚帶了穆荻一起過來。
他走路從來都是目不斜視,今天卻掃了一眼廳內餐位,幾乎滿座,目光定格在一道熟悉的背影上。
她遇到難過的事通常會一個人吃飯。
“不去打個招呼?”
穆荻出聲。
章巖新收回視線往包廂走,沒搭腔。
穆荻轉臉又看一眼衛萊,幾步追上章巖新道:“后不后悔當初沒有堅定地選擇她?”
問了也白問。
她只圖個嘴上痛快,只要沒外人在,他對她任何話都是充耳不聞,以沉默回應。
自從得知那塊表,他再沒戴過手表,無論出席多重要的場合。
穆荻手機這時候響了,一看備注,她止步在包廂門口,轉身找安靜的地方接聽。
魯滿億查找半年,始終沒鎖定團隊里誰被衛萊收買,以至于現在看誰都像,看誰都有嫌疑。
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把他幾家門店搞虧損,不查出來他心里怎么能踏實。
“舅舅,什么事?”
“你幫我個忙。”
將事情原委告知外甥女,自己查不出只好讓外甥女這個旁觀者幫著辨別。
穆荻無,就是她干的。
“行,我有空過去幫你查查。”
對舅舅心存愧疚,她提供有價值的消息補償:“舅舅,你不是在籌備開新店,選址還沒定嗎,就選在衛萊?百多邊上,他們內部現在很亂,接下來會更亂,對福滿園來說是個機會。”
“消息確切?”
“嗯。”
陳其告訴她的,
不會有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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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萊正在吃餐后水果,眼前突然被一道黑影擋住光線,她抬頭,趙連申在她對面空位坐下。外套脫了,只穿一件藏青色襯衫,衣袖卷到小臂。
趙連申今晚與江城一個朋友吃飯,朋友喊了幾人一起,來的人里有章巖新和他老婆,話不投機,他借口出來打電話,巧了正好看到衛萊在這用餐。
衛萊把果盤往他面前推推:“如果是來威脅我把衛萊?百多的股份全部轉你,免談。
如果聊周肅晉,那也免了,是你自作多情,他壓根就不關心你和你的公司在干什么。”
看來自作多情的不止他一個,周肅晉同樣也不關心自己老婆在干什么。
周肅晉連戲臺都不搭,他一人唱獨角戲沒意思。
原本想挖陳其到百多實業的團隊,沒挖動。
他看中陳其及其組建的團隊,人挖不來,他獨吞衛萊?百多的意義不大。
既能賺錢又能讓周肅晉心里不痛快的方式不是只有獨吞衛萊?百多一種。
趙連申拿叉子叉了一個青提放嘴里,“你想用我的錢給自己賺錢,又手握一半多的股份,沒那么多好事,把你的股份再轉讓10給我,我不參與經營,合作繼續。”
衛萊抬眸看他,話還沒說出口,趙連申放下叉子:“沒有的談。
如果行,我明天讓律師過去。”
衛萊沒有再猶豫:“成交。”
用10的股份換取與百多實業長期合作,她是愿意的,也不虧。
當初挑中百多,就是因為它的綜合實力最強。
麻煩算是解決了。
她告訴唐梔一聲。
唐梔激動地差點從餐椅上站起來,周總幫的忙?
沒找他。
我用10的股份換取與趙連申的長期合作。
唐梔心疼10的股份,但怎么說呢,總比兩敗俱傷強。
真要與趙連申撕破臉,損失可不止10。
衛萊:幸虧穩住陳其,不然我拿20的股份出來,趙連申都不會同意。
她篤定,趙連申找過陳其,只不過碰了壁。
唐梔找了一個炸煙花的表情包發出去,衛萊?百多擠進前十強有了盼頭,她成為小富婆的夢可以做起來。
她持有一點點衛萊?百多的股份,雖然不多,但足夠她在家里耀武揚威,哪天她哥再想拿錢讓她干活,直接把錢甩回去。
衛萊切出唐梔的對話框,發給父親,明天還要麻煩父親把關一下與百多實業的合同條款。
衛華天:爸爸準時過去。
你吃過飯了沒?
衛萊:吃過了。
她剛從江景餐廳出來,時間門還早,在車里坐了半刻,沒有想去的地方,開車回公寓。
萊萊,爸爸今年和你趙阿姨春節出去旅游,除夕不在家,你什么時候有空,和一晗回來吃頓飯。
衛萊到家才看到父親的這條消息,今年她只在中秋前去過父親家里一次。
坐到書桌前,回父親:好的,我問問趙一晗哪天回去。
放下手機,靠在椅子里走神一會兒,拉開矮柜的抽屜,拿出最上面那張擺臺,是父母離婚前的最后一張全家福。
她過完十歲生日,他們就離了。
手機振動,周肅晉的電話。
衛萊坐好接聽,怎么醞釀都醞釀不出撒嬌的語氣,只能放棄,“喂。”
周肅晉剛忙完,人還在公司,問她:“在加班?”
“沒,已經在外面吃過飯回來。”
她彎腰,把全家福放進抽屜,輕輕關上。
周肅晉聽得出她聲音平平淡淡,低聲道:“還在生我的氣?”
衛萊心平氣和向他解釋:“真沒生氣,你可能不了解我,我很少生氣,只有工作上被人刁難我才會氣。
我最開始就把百多當成趙連申的,怎么會生你的氣。
下午我那么說是沒控制好情緒。”
周肅晉不再多,她語間門的疏離他感覺得出,“我最近忙,抽不出時間門,過幾天去看你。”
“沒關系,你忙你的,不用經常往江城跑。
兩個星期過來一趟就行,如果特別忙,再久一點也沒事。”
“衛萊……”
周肅晉不知怎么往下說,轉而說道:“趙連申交給我來解決。”
“不用,公司的事我解決好了。”
“怎么解決的?”
“給趙連申10的股份。”
周肅晉沉默。
衛萊在安靜幾秒之后:“可能在你眼里我退讓了,但這是我能保全衛萊超市唯一的一條路。
我們在意的東西不一樣,我寧愿退讓,也不想讓我媽媽的十五家門店受牽連。
我已經盡力讓損失最小,這個結果我自己還算滿意,不虧。”
頓了頓,“還有別的事嗎?”
這句話以前都是他問她,原來意味著要結束通話。
周肅晉道:“沒有。”
衛萊不再黏著他:“那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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