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肅晉把車鑰匙隨手放在客廳邊柜上。
寧如蓁指指沙發旁邊一堆禮物,“都是給衛萊的,昨晚沒來得及拿你們車上,有我和你爸的心意,還有你外公外婆你兩個舅媽,他們都給衛萊準備了見面禮。”
頓了下,“辛苦你們昨天回來給你小姨夫過生日。”
她又指指茶幾上的一個包裝講究的盒子,對大兒子道:“那是你外公送你的結婚禮物,說肅晉那份三年前已經送給他,前些日子才買到適合你的。”
“今天家里沒飯給你們倆吃。”
寧如蓁系好絲巾,拿上包往外走。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周加燁看不懂了,對著母親即將走出大門的背影:“媽,叫我們來就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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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如蓁駐足轉身,“不然?”
臨走,她又多看了一眼小兒子的手腕,還戴著那塊新表,欲又止。
從老宅出來,寧如蓁吩咐司機去妹妹的四合院。
秋日上午的陽光和煦輕柔,穿過稀疏泛黃的銀杏葉,落在樹下的淺胡桃木茶桌上。
寧如江剛要出門辦事,接到姐姐的電話,說要來家里。
她脫下外出的衣服,讓阿姨煮兩杯咖啡端到外面茶桌。
院子里的落葉沒讓工人清理,她就喜歡坐在滿是葉子的院子里喝喝咖啡,插插花,最好再有個像衛萊那么聰明會說話的孩子陪她聊天,聊什么都行。
以前只能空想,現在有了盼頭,這個愿望在周肅晉和衛萊婚后就能實現。
姐姐的車聲從門口傳來,阿姨的咖啡也煮好端上來。
寧如江把花瓶里碎冰藍蔫掉的花瓣撕下來,“有了兒媳婦就是不一樣,都有心情找我喝上午茶了。”
電話里,姐姐說到她這里喝喝咖啡,找她聊聊天。
寧如蓁把包往旁邊空椅子上一放,幾乎粗魯地摘下絲巾,第一次覺得圍絲巾有點呼吸不順暢。
寧如江認真在揪花瓣,沒注意姐姐的動作異常。她與姐姐閑聊:“肅晉今天帶衛萊回家吃飯?”
“沒叫他們回去,昨晚不是都見過了。”
“見過歸見過,昨晚來的畢竟是我們家,她是你兒媳婦。”
“還不是。”
寧如江這才看向姐姐,發現姐姐滿腹心事,已經藏不住,全寫在了臉上。
“怎么了你這是?”
她扔掉手里揪下來的枯花瓣,坐到姐姐旁邊的椅子上,將包拿到桌上。
寧如蓁難以啟齒,可除了妹妹她又沒有能傾訴的人。
“我被肅
晉氣了一夜沒睡,他跟衛萊可能是假的。”
“什么意思?”
寧如江比當事人還慌,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嘴甜說話又能說到她心坎上的孩子,她還盼著以后有人陪她在院子里喝咖啡聊天呢,可不能讓她空歡喜一場。
“姐,你是發現什么了,還是查到什么了?”
寧如蓁:“我先發現不對。”
當媽的,自己兒子什么性格怎么可能不了解。
細節對不上,她心里又疙疙瘩瘩,總不能稀里糊涂下去,于是昨晚回去就讓人又查了查那塊手表,順帶詳細了解了一下衛萊。
“手表就是衛萊定的呀,”
這點寧如江很確定,“還能有什么問題?”
“有,問題大了。”
寧如蓁實在說不出口,她端起咖啡就要喝,被寧如江一把攔住,“小心點,燙。”
寧如蓁放下咖啡杯,拿拇
指和無名指掐住兩邊額角,剛才在家里看到小兒子,她差點沒控制好自己。
“手表確實是衛萊定的,不過是打算送給她前男友,不是送給肅晉。”
“那…那…怎么又到肅晉手上了?”
寧如江因為震驚差點語無倫次。
“手表是肅晉買的,加燁送他的表那天摔壞了,臨時去買塊表。
巧了,衛萊那晚去旗艦店轉賣手表。”
寧如江松口氣,還以為外甥不知情。
她現在明白過來是怎么一回事,外甥和衛萊因為買賣手表認識,然后一見鐘情。
寧如蓁又告訴妹妹,衛萊和前男友是因為什么分手,又為什么離開了風投圈在自家超市上班。
寧如江聽后,“她那個老板穆荻,真是……”
無以形容。
現在沒心情關心衛萊前男友和前老板,她說正事:“衛萊剛分手沒多久就跟肅晉在一起,你覺得太快了,所以推斷他們是假扮關系?”
寧如蓁:“有這方面的原因。”
不止太快,她仔細分析給妹妹聽。
衛萊漂亮有氣質,符合兒子對她‘一見鐘情’的外形條件。
衛萊的家庭跟他們家比雖然沒法比,但在江城,家境也是殷實富裕,爺爺奶奶是江城大學法學院的退休教授,父親是律師,母親經營著規模不小的連鎖超市,從小不缺錢不缺愛,事業心又強,情商還特別高,知進退不糾纏,這樣的女孩子簡直是合約女友的理想型。
至于衛萊為什么會同意假扮,當時被前男友傷了,前男友未婚妻還是自己老板。
肯定心里意難平。
被喜歡的人拋棄傷害,這個時候人都沒有理智,特別需要一個家世更強的現男友在前任面前出口氣。
衛萊又一心想把母親的超市做大,兒子能給她想要的任何人脈和資源。“他們不合作都說不過去。”
寧如江:“……是挺有道理,但不能證明人家兩人就是假的呀。
就不能是兩個孩子互相吸引?”
寧如蓁無法跟妹妹說明白,“不光是推斷,還有我的第六感。”
可直覺這種東西(),別人無法理解。
不管怎樣?[((),說出來心里好受點了,她端起咖啡喝。
寧如江勸姐姐:“你冷靜點,別在肅晉和衛萊面前表現出來,萬一他們倆就是真的,你說你這個當媽的以后怎么自處?你實在過不了自己那關,以后就多觀察觀察他們,如果是假的,遲早露餡。”
寧如蓁點點頭,不過有件事她始終想不明白,“你說,肅晉他明知道那塊表是衛萊送給前男友的,他怎么就能戴得下去?”
寧如江并不覺得奇怪:“這有什么,要不是這塊表,他還不認識衛萊呢,先愛上的那個人肯定得委屈一下自己。
再說,表又沒被別人戴過,是新的。
再從收藏的角度,他收藏的那些表,有幾塊都有近百年的歷史,里面的愛情故事可比衛萊的狗血曲折多了。”
寧如蓁:“……”
寧如江繼續科普:“凡是有收藏愛好的人,他在意的是藏品本身的意義,至于這塊表的上一個主人是誰,又是買來打算送給誰,不會關心。”
話雖這么說,但寧如蓁依舊無法說服自己,“那塊表都沒過一百萬,沒收藏價值。”
寧如江以前也是這么認為,現在想法被丈夫給影響,“姐,有沒有收藏價值是時間問題,現在有收藏價值的那些表,在當時肯定也被大多人認為沒價值。
我們是外行,只看個熱鬧,肅晉是內行,看的是門道。”
寧如蓁:“……”
一時間無可辯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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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黑色加長版添越停在了周加燁的別墅門口。
拿上各自的禮物從家里出來,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熄了火,周肅晉調整椅背往后靠。
周加燁推門下去,在車外抽煙。
透過車窗說道:“從媽今天的反應看,不止是懷疑你們了。”
周肅晉‘嗯’一聲,“媽應該已經查了我和衛萊,但沒查到什么。”
“做得夠周密。”
周加燁輕撣煙灰,“接下來打算怎么辦?媽一旦懷疑,她的疑慮輕易打消不了。”
周肅晉:“不用刻意做什么,越刻意越讓媽懷疑。”
這時手機有消息進來,衛萊:閆叔說你有事出去了,忙完沒?
周肅晉:嗯,很快回去。
衛萊這會兒已經出門,沒想到他這么快忙完,我出去逛逛,中午想在外面吃火鍋。
周肅晉看一眼時間,不到十點半。
問她:約了朋友一起吃?
衛萊:我沒有很要好的朋友在北京。
她又發一條:周總,你來不來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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