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煙今日出現在這里就是莫名其妙。
麗妃心里滿是狐疑。
她警惕地看向邢煙,“你今日來這里,究竟是想做什么?”
她雖然是后宮的人,但是她自認為與后宮這些鉤心斗角專心爭寵的婦人不同。
這里不是她的天地。
她改變不了命運的安排,便只能是用自己的方式隔絕。
“姐姐想離開這里嗎?妹妹可以幫你。”
邢煙沒有跟麗妃繞彎子。
有些鳥不屬于籠子,它就屬于天空。
麗妃有鴻鵠之志,折斷羽翼蜷縮在這里已經很久了。
麗妃嘴角牽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你很得寵,但是我的事兒,你幫不了。”
他的父親、兄長戰死沙場時,她曾經卑微地求過穆玄澈。
她想要回到那片土地,想要奮力殺敵。
而不是如同怕死鬼一樣蜷縮在這個地方養尊處優。
可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卻說她只是一個女人。
他不肯放她出宮。
“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先去忙了。”
麗妃不再搭理邢煙,轉身便走。
人,不該有的奢念,不可以有。
否則,期待越大,失望也越大。
回到后院,她對著木樁,又開始新一輪的訓練。
只是,那顆平靜的心,還是因為邢煙的這番話蕩起了漣漪。
從麗妃宮殿里出來,寶珠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麗妃娘娘真是可憐,奴婢相信,她若是男兒,絕對是叱咤一方的英雄。可惜就是因為她的女人,就只能成為制衡的工具。”
邢煙的眸光深了深,“但這不是一定的。她總會迎來她的轉機。”
“娘娘會幫她嗎?”寶珠的眼里閃爍著星光。
邢煙重重地點了點頭,“不管結果如何,本宮都該為她奮力一爭。這宮墻,不該成為她飛翔的禁錮。”
當晚,穆玄澈又來了春和殿。
這幾日,朝堂上正在肅清懷王的余孽。
一批新生力量開始冒頭,他們干勁兒十足,完全忠于穆玄澈。
一切都在朝著穆玄澈期待的方向發展。
他的心情很不錯。
“煙兒,陪朕手談兩局如何?”
穆玄澈主動發出了邀請。
邢煙點了點頭,是一個宮人開始布置。
很快,兩人坐下,各執一子,在棋盤上廝殺。
或許是因為心情大好,穆玄澈這一局的狀態也很是不錯。
于是,邢煙故作漫不經心道:“臣妾今日去謝過麗妃姐姐了,她可真是個怪人,不愛紅妝愛戎裝,臣妾過去震驚極了,宮人們井然有序,連大公主都在認真地訓練。”
聞,穆玄澈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她出身將門,自小便與男兒一同長大。只是可憐了蕊兒……”
提及大公主,穆玄澈的聲音就黯淡了下去。
邢煙將這一切都察覺在心,笑道:“臣妾倒是與皇上的意見不同,臣妾今日見到大公主,覺得她渾身散發著英武之氣,完全沒有女子的嬌氣。蕊兒是北慶的長公主,她被麗妃教得很好。”
穆玄澈沒有吭聲。
他見到麗妃訓練大公主的場景,對那么小的孩子那么嚴格,實在是殘忍了一些。
穆玄澈不說話,邢煙又說道:“臣妾將那匹汗血寶馬送給了麗妃姐姐,她很喜歡。”
“你舍得就好。”
穆玄澈的聲音仍舊是淡淡的。
兩人又下了一會兒,眼看著穆玄澈就要處于下風了,邢煙試探性地問道:“皇上有沒有想過與麗妃姐姐修好?”
“是她不愿意與朕修好。”
穆玄澈的語氣里多了一絲不耐煩。
他是天子,難道要他低三下四地去哄一個嬪妃嗎?
何況,這么多年來,他不是沒有做過修好的行為,但麗妃就是不買賬。
“皇上。”
邢煙頓了頓,鼓足了勇氣說道:“不是所有鳥兒都喜歡關在籠子里做金絲雀,麗妃是一只大鵬,她本該翱翔在天宇的。”
“可她是個女人,朕答應過她父親,一定要護著她。現在她父兄都沒了,朕是絕對不會允許她回到漠北。”
穆玄澈將手里的黑子丟在了棋盤了。
他沒了下棋的興趣。
邢煙朝他走去,溫柔地挽住他的手臂,“皇上處處都在替麗妃著想,希望麗妃姐姐這一生喜樂無憂。可是皇上也看到了,麗妃姐姐并不開心。”
“既然她屬于漠北,不如讓她做自己吧。皇上不想辜負她父兄的囑托,但是對麗妃卻是一種成全。”
“臣妾愚鈍,強扭的瓜不甜,不如讓瓜自然生長。臣妾見到麗妃姐姐,只覺得她雖然活著,但卻并不開心。”
“皇上若是真心為她好,不如放手吧!”
這番話,邢煙確實是大膽了一些。
可不能因為大膽,就怯懦地不說出口。
穆玄澈沒有聽她說完,他起身,黑著臉就朝外走。
殿內,再次恢復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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