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三恭聲道:“送信的這條道兒無誤,奴才早上還核對了一遍,所有暗釘都在。”
寧遠侯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親女兒要他殺了懷王,懷王要他殺了云嬪腹中的龍裔。
他夾在二人之中,一時難以抉擇。
“侯爺,懷王今天一大早就離京了,不過他說很快就會回來,還說讓侯爺莫讓他失望,不該留的人別留,該留的人別動。”
閆三將命令傳達到位。
寧遠侯閉上了眼眸。
那可是他盼了五年的外孫啊,他這個親外公要動手殺人嗎?
難道該死的不應該是邢煙嗎?
他腦子里立刻浮現出邢煙的影子來,他真是后悔啊,當年干嘛送去鄉下,他應該溺死她。
“侯爺,已經關鍵時期了,您切莫婦人之仁了,夫人已經折了,大小姐這一遭挨了重創,不如利用腹中的龍裔拉那個賤人墊背……”
閆三在寧遠侯耳旁嘀嘀咕咕了一陣。
寧遠侯剛才還烏云密布的臉,頓時煙消云散。
“行,就這么干。”
那包墮胎藥,寧遠侯夾在信封里原路返回。
自從小鄧子破除了其中一環之后,信自然是到了他手里。
他迅速將信送到邢煙這兒,只是拆開信,邢煙看了內容卻眉眼緊蹙。
虎毒不食子,寧遠侯不光殺自己的孩子,還想殺自己的孫子。
寶珠拾起那個藥包聞了聞,“娘娘,這是墮胎藥。”
邢煙點了點頭,“我知道。”
她將信和藥包都塞入信封里,遞給小鄧子。
“讓人送到云嬪手里。”
寶珠有些驚慌道:“娘娘,寧遠侯是想利用云嬪還害您,證據確鑿,咱們可以把這些呈遞給皇上,到時候……”
“不,本宮不想她死得這么容易。”
邢煙打斷道。
“本宮要讓她知道,她在所有人手里,也不過只是一枚棋子。”
“云嬪性情高傲,斷不會愿意做任何人的棋子,本宮要看著她眾叛親離。”
那封信連藥包,又順著之前的送信路徑送到了云嬪手里。
她震驚極了。
寧遠侯讓她除掉邢煙,她完全理解,而且十分茍同。
可是,寧遠侯竟然要她以墮胎之名殺人。
憑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問鼎中宮之位的法寶。
何況,這孩子在她腹中三月,她已經對他有了感情。
翠香不在之后,翠花頂替了翠香的位置。
她也是懷王安排給云嬪的人。
“娘娘,想必是主公有了新的計謀。”
翠花壓低了聲音說道。
云嬪將那封信揉成了一個紙團,緊緊地攥著。
“不,他是要我替那晚的錯誤買單。”
云嬪擲地有聲,可心底卻涼意一片。
從小到大,她最信任的人就是主公。
她想要完全的寵愛,他輕易就讓她如愿。
她想要入宮做皇后,他立刻替她去安排。
這么多年來,她一直沒有身孕,主公亦是替她四處尋訪名醫。
可她現在明明肚子里已經有了龍裔,他為何卻要她腹中孩兒的性命?
人總是會變的,尤其是人當了母親之后。
生命里的本能是保護這個新生命。
“娘娘,您若是忤逆了主公,恐怕日后他便不會再為您替提供庇護。”
翠花又提醒道。
云嬪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
讓她去殺別人的孩子可以,殺她自己絕不可能。
她深呼吸一口氣,像是做了某個重大的決定,“主公要的是那個賤人去死,本宮腹中的孩兒又不是必須死。”
她伸手附在小腹上,沖翠花說道:“告訴咱們的人,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要讓那個賤人喪命。”
春和殿。
小鄧子安插的眼線將青嵐居發生的一切如實回稟,邢煙靠在搖椅上聽著,面色平靜。
云嬪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了。
“這段時間,讓宮里的人都謹慎一些。”
邢煙下了令。
寶珠信誓旦旦道:“娘娘放心,奴婢定然讓人把春和殿圍得像只鐵通一般,任憑一只蒼蠅都飛不進。”
“嗯,本宮這段時間就在宮里安心養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云嬪的那些下三爛手段每日都在上演。
內有寶珠,外有小鄧子,云嬪暗中的那些暗釘,卻在一次次出手中,一個個都暴露了出來。
邢煙也不打草驚蛇,只是把人一個個都記得門清。
然后,找著各種由頭,將那些釘子一個個悄無聲息地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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