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件事跟邢煙無關,穆玄澈的臉色已經緩和了好幾分。
他抬手沖邢煙說到:“愛妃請講。”
邢煙冷冽的眸光掃過寧遠侯,而后落在邢夫人身上,“寧遠侯想得周到,讓邢夫人守著青燈古佛,確實是個好建議。”
她再次將目光掃向翠香,“翠香作為奴婢,也是身不由己。今日家宴已經見血了,臣妾希望皇上能對她網開一面。”
聽聞邢煙要給自己求情,翠香的眼眸突然就亮了。
她忙不迭地跪行到邢煙的面前,不住地給她磕頭,“嘉嬪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
看到翠香這副慌亂的樣子,邢煙的心一點都不軟。
讓一個人死,那確實是太容易的事兒。
她要的是讓這個人生不如死。
“皇上,不如讓翠香去辛者庫體驗生活吧!臣妾聽聞,翠香姑娘這幾年打發了不少人去辛者庫,想必她對那個地方應該很滿意。”
邢煙剛說完,穆玄澈立刻應聲,“允!”
可翠香的臉色再次一片慘白,辛者庫那是什么地方?那簡直就是活地獄。
而且,那個地方可有很多青嵐居的老熟人,云嬪這些年打發了不少人去辛者庫,她若是去了那地方……
“奴婢……奴婢不想去……”
翠香頭如搗蒜一般在地上磕著頭,但邢煙已經不看她了。
她伸出一只胳膊,一手撫著肚皮,寶珠則攙扶著她回到座位坐下來。
趙德允使了個眼色,立刻來了兩個內侍,拖著翠香就出了殿門。
邢夫人保住了一條命,已經是大幸,她自然是一個字都不敢說,只能暗暗地用眼睛瞪邢煙。
邢煙若無其事地瞟過去,眼里卻是云淡風輕,像是完全不認識她似的。
母女異常,作為母親,她先不仁,那么她作為女兒,不義又如何?
同樣,寧遠侯此刻射向邢煙的目光,比刀子還要鋒利。
他應該很后悔吧?
這個看上去很好拿捏的棄女,竟然一出手就這么狠!
不過,此刻他可不敢再與嘉嬪硬碰硬。
他怕碰不贏。
但云嬪是他的女兒,他必須要為云嬪求情。
“皇上,云嬪娘娘已有三月身孕,請皇上看在腹中龍裔的份兒上,不要過分追求娘娘的過錯吧!”
“嘔——”
不等寧遠侯說完,云嬪適時地開始嘔吐,而且還是止不住的那種。
她雖然腸胃里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嘔吐了,但是因為情緒過分激動,干嘔也是很劇烈的。
她吐得滿臉漲紅,好似要將腹中的龍裔吐出來一般。
“太醫,快幫云嬪娘娘瞧瞧。”
邢煙臉上露出一抹虛偽的心疼,“本宮也是婦人,也經歷過孕吐,深知姐姐孕吐的辛苦。不過姐姐只要熬過了這個月就會好些了。”
邢煙假心假意地說道。
穆玄澈此刻看向云嬪的眼神,早已經沒有一縷好感了。
他最厭惡心眼子多的人,而云嬪顯然是那個心眼子最多的人。
“送云嬪回宮,閉門思過!”
穆玄澈大手一揮,就有人過來攙扶著云嬪離開。
她雖然不想走,但是此時不走,在這兒當顯眼包就只會讓帝王更加動怒。
“走著瞧。”
從邢煙身旁離開的時候,她聲音壓得極低,沖邢煙放了狠話。
邢煙沒有做聲,只是蹙起的眸光如同寒芒一般射向云嬪。
這一場戰役,早就該開始了,她隱忍這么久,為的就是干票大的。
中秋家宴鬧到這個份兒上,實在是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邢煙起身福了福身,“皇上,臣妾身子不太舒服,想先回宮歇息。”
她提出要走,殿內的其他人也坐不住了。
“今日家宴到此為止。”
穆玄澈發了話,人們有序地離開。
寶珠扶著邢煙沿著來路慢悠悠地走著。
“娘娘,今日這一仗干得真漂亮!只可惜云嬪竟然沒事兒!”
寶珠壓低了聲音,興奮地說道。
雖然云嬪還在,看上去毫發無傷。
可那種僥幸的心理會不斷地作祟,讓她按捺不住地繼續動手。
只有一次又一次貿然出手,才會將她在帝王心底的情分一點點抹除。
“留著她慢慢熬吧,過了今夜,以后每一天她都會在不順遂里煎熬!”
邢煙篤定地說道。
“娘娘,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寶珠好奇地問道。
邢煙停步,抬頭看向漆黑的遠方。
藏匿在云嬪背后的那只手現在冒了出來,那么,接下來一切就好辦了。
“等。”
“等什么?”寶珠更好奇了。
正說著話,身后就響起了腳步聲,邢煙眼里閃過一抹得意。
“不用等了,他來了。”
片刻間,趙德允已經湊了過來,他立刻畢恭畢敬地給邢煙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