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欣萍渾身劇震,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驚恐地望向內殿方向。
馮嬪眼中精光爆射,如同發現獵物的鷹隼,立刻拔高聲音,帶著一種夸張的生怕別人聽不見的驚詫尖叫起來。
“皇上!皇上您聽!有動靜!臣妾方才……方才好像瞥見有個男人的影子在她內殿一閃而過!”
“轟!”
仿佛平地驚雷,整個靜思苑的空氣都凝固了!
周欣萍如遭雷擊,雙腿一軟,幾乎癱倒在地,語無倫次地嘶喊。
“沒有!不是!是貓!是野貓闖進來了!馮嬪你血口噴人!皇上明鑒啊!”
她的辯解在馮嬪那石破天驚的指控面前,顯得蒼白無力到了極點。
穆玄澈的臉已經不能用陰沉來形容,那是山雨欲來前的黑沉,眸中翻涌著毀滅的風暴。
他看也不看周欣萍,只從齒縫里迸出幾個字,冰冷徹骨。
“趙德允!搜!”
“嗻!”
趙德允心領神會,帶著幾個孔武有力的太監,如狼似虎般撲向內殿。
是搜人,還是搜貓?答案不而喻。
……
靜思苑的喧囂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漣漪迅速擴散。
消息幾乎是飛奔著傳到了慈寧宮。
“啪!”
太后手中的佛珠串重重拍在案上,保養得宜的臉上怒意勃發。
“反了天了!馮嬪那蠢婦!為了一只畜生,竟敢到靜思苑去撒野!她眼里還有沒有哀家?還有沒有規矩!”
劉嬤嬤連忙上前,一邊替太后撫背順氣,一邊冷靜地進。
“太后息怒!馮嬪此舉確實愚蠢,但眼下最要緊的,是靜思苑那邊的局面。皇上已經親臨,若任由事態發展,恐對周貴人大為不利。老奴斗膽,請太后移駕靜思苑,親自主持大局,方能震懾宵小。”
太后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怒意,眼中寒光閃爍。
“更衣!擺駕靜思苑!哀家倒要看看,誰敢駁哀家的顏面!”
……
云嬪得知皇帝駕臨靜思苑的消息,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張揚,如同盛放的食人花。
“馮鵪鶉就是馮鵪鶉,平日里縮頭縮腦,炸起毛來倒是鬧騰得歡實。不過嘛,這熱鬧,本宮甚是喜歡。”
她扶著翠香的手起身,慢悠悠地整理著華貴的衣袖。
“這么精彩的大戲,怎么能少了本宮這個看客?走,咱們也去給周貴人送送行。”
……
盡管周欣萍百般阻撓,不讓人進入內殿,趙德允還是帶人踢開了內殿的房門。
地上,一個碩大的青瓷花瓶摔得粉碎。
幾個太監如鷹似隼,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凌亂的寢殿。
一陣翻箱倒柜、掀被扯簾的混亂后,床榻之下傳來異響。
兩個太監猛地俯身,從床底深處拖拽出一個只穿著凌亂寢衣、驚慌失措的高大男子!
當這人被強行扭送到殿外,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時,院中響起一片壓抑的抽氣聲!
邢煙的目光淡淡掃過那張因恐懼而扭曲卻依舊難掩英俊的臉龐,正是半月前在靜思苑門口安慰周欣萍的那名侍衛。
云嬪的棋子,終究是落到了這步死地。
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周欣萍在看到那侍衛被拖出的瞬間,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骨頭,徹底癱軟在地,面無人色,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你……他……這……”
穆玄澈額角青筋暴跳,周身散發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他怒極反笑,聲音卻冷得像冰錐。
“好!好得很!周氏!你給朕解釋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六神無主、瀕臨崩潰的周欣萍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猛地指向同樣驚愕的馮嬪,歇斯底里地尖叫。
“是她!一定是她!是她想陷害我!這男人是她塞進來的!是她設的局!”
她要將這滔天的臟水潑回去。
馮嬪雖然時常在云嬪面前唯唯諾諾,此刻面對周欣萍的攀咬,卻爆發出驚人的孤勇。
她“噗通”一聲跪倒在穆玄澈面前,腰板挺得筆直,豎起三根手指直指蒼穹,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