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麝香可不是本宮放的,你動動腳指頭就該知道,本宮沒有那個本事。”
邢煙說完,卻又得意一笑,“算了,本宮也不跟你繞彎子了。其實啊,不能讓你懷孕的,是你最信任的人。”
邢煙只是點到為止。
但云嬪卻呆愣在原地。
這件事,她不是沒有在腦海中想過,但是她一直想不通。
“你是說懷王?”
云嬪想要確認。
“你以為他讓你得了獨寵,又讓你入宮有了問鼎中宮的機會,他就是好人?姐姐,你怎么不想想,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有什么特別之處讓他為你費盡功夫?”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懷王耗費十幾年布局,你是不是一直以為你是利益的既得者,卻沒有想過,你自己才是最大的棋子?”
邢煙的這番話,再次讓云嬪的內心世界炸裂了。
她承認懷王利用了她。
可她一直在說服自己,懷王這么做一定是有迫不得已。
可現在邢煙將她所有的幻想都打破了。
她告訴她,自始至終,她就只是懷王的一枚棋子。
他對她的好,都是假的。
她承受的全部痛苦,都是懷王強加給她的。
“不,不是這樣的。”
云嬪搖著頭反駁,但是淚水卻順著眼眶一直往下滾落。
“是不是這樣,你心里比我更清楚。邢云,我從未恨過你,但你有今日,皆是你咎由自取。”
“忘了告訴你了,皇上已經知道你和懷王的關系了。懷王叛亂失敗,皇上不會要他的命,可是你——”
邢煙牽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好了,本宮累了,阿昭還在等著本宮呢,本宮就不打擾姐姐了。”
邢煙說著,翩然離開。
寶珠松開手,云嬪直接跌坐在地上。
如果說她先前心里只有憤怒與怨恨,但是這一刻,她心里被巨大的恐懼籠罩。
懷王與皇上有著同樣的血脈,而且他是穆玄澈唯一的兄弟,皇上不殺懷王說得通。
可是她呢?
他們之間沒有子嗣,只有那微不足道的過往情感。
而現在,那微不足道的情感卻已經稀薄了。
所以,她必死無疑?
“不,臣妾不想死,臣妾不想死……”
云嬪喃喃自語。
殿外,寶珠隨著邢煙往回走。
“娘娘,您說皇上會不會賜死云嬪?”
寶珠詫異地問道。
邢煙目視前方,篤定地說道:“本宮不會讓她死的。”
春和殿。
一直到很晚,穆玄澈才前來。
他的臉色看著并不好。
這場叛亂,雖然波及的傷害很小,但邢煙知道,余波在穆玄澈的心里蕩起的漣漪卻很重。
“臣妾陪皇上手談兩局吧。”
寬慰的話說出來,許多時候都顯得格外的無力。
兩人坐在窗邊安靜地下棋。
誰也沒有說話。
許久之后,穆玄澈先開了口,“你怎么不問朕如何處置懷王?”
邢煙淺淺一笑,“皇上是天子,懷王是皇上的兄弟,皇上如何處置,自然由皇上說了算。不管皇上怎么做,臣妾相信皇上一定是公正無私的。”
穆玄澈沒了下棋的心,他將黑子丟入棋盒里,重重地嘆息一聲。
“朕確實很想他死,但……他若死了,朕就沒有兄弟了。朕打算讓他去宗人府,一輩子都待在那里。”
“朕希望阿昭長大了,不要覺得朕是個殘暴的君主。”
邢煙伸手附在穆玄澈的手背上,溫聲道:“阿昭一定不會這么想他的父皇,他的父皇重情重義,是個好父親,更是個好皇帝。”
這樣的話落在穆玄澈的心里,尤其的溫暖。
他將邢煙的小手攥在手心里,“朕一定做一個好皇帝,好父親。煙兒,你愿不愿意和朕一起看著北慶興盛?”
邢煙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聲。
她可沒料到穆玄澈竟然會這么早就有了想讓她當皇后的想法。
她故作不明白其中的深意,笑道:“臣妾一直陪著皇上呢,皇上就別想那么多了。”
可人一旦有了某個想法,就會將這個想法放大。
她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的野心,反倒是讓穆玄澈分外的安心。
翌日早朝。
穆玄澈突然宣布了一件重大的事兒,他要讓邢煙做北慶的皇后,立阿昭為太子。
這個消息在朝堂上激起了千層浪。
一批老臣紛紛反對,畢竟,阿昭年幼,而邢煙入宮時間尚早。
但以朱云彬為首的維新派,卻強調用人不拘一格唯賢唯能。
“臣聽聞嘉妃克己奉公,為人親善,雖入宮時間尚短,但做好了后宮表率,中宮不可一日無后,國母不可繼續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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